第五章 藥膏有毒
常嬤嬤渾身一抖，面色慘白，哆哆嗦嗦的險些跪不住了。
主子都自身難保，更何況是她了。
“安兒，你說呢？”
老夫人想把處置權交給慕容安，也算是一種彌補了。
“若不重罰，怎能平息流言！既然是小娘的嬤嬤，安兒也不好越俎代庖，還是由小娘來處置吧，絕不會有異議。”
慕容安又將問題，甩到了蕪小娘的身上。
蕪玉狠狠咬着銀牙，管家權雖被收走了，但老夫人風燭殘年，真正能操心多久呢，等回頭她解了禁足，找老爺撒撒嬌，照樣是她的。
可常嬤嬤，確實沒法留在身邊了，先過了這陣子再說。
“妾身實在是不知，常嬤嬤心狠手毒，自然是不敢留在身邊了，那就罰她去幹粗活雜活。”
老夫人厲聲呵道：“不可！安兒都破了皮肉，說不定會留疤痕的，蕪氏還是有心袒護常嬤嬤的啊。”
蕪玉先是看了一眼老爺臉色，面如冰霜，是動怒的徵兆。
她只得暫且隱忍，垂眸言，“不敢，只是常嬤嬤是妾身的陪嫁，跟隨妾身多年，多少有點主僕情分在。”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我看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的緣故。”
一直向着她的老爺，也不吭聲了。
蕪玉閉目咬牙，心一橫發了狠。
“那就仗責五十，扔到城門口去，任其自生自滅吧！”
五十板子下去，人不死也殘了，更何況是從相府扔出去的罪奴，誰敢去醫治？
常嬤嬤聽完之後，臉色慘白的毫無血色，愣在當場，不敢相信是二夫人，親口給她判了死刑！
“不！二夫人求求你，救救奴才吧！”
眼看着就有下人過來，拖她下去挨板子，常嬤嬤悲嚎的叫着，跪爬到二夫人跟前，抱着她大腿，死死不肯鬆手。
“你不能不管奴才啊，奴才是聽了你……”
“閉嘴！”
蕪玉狠狠瞪了一眼常嬤嬤，威脅之意很是明顯。
她頓時回過味來，自己的父兄兒子都在二夫人手下當值，若是真的將二夫人指使的話抖摟出去，那他們一家小命不保啊！
常嬤嬤徹底心死，任由他們把她拖了下去，連帶着那羣做幫手的嬤嬤，一起捱打受罰，慘叫聲震耳欲聾，此起彼伏。
慕容安微微一笑，開口。
“安兒想讓全府下人都去看看，這就是不敬主子的下場，以儆效尤！”
老夫人抬手準了。
慕容靖似是良心發現，破天荒的關心了一句。
“安兒的傷口，得及時處理，快去找個郎中來，記得找個嘴嚴的。”
沒過一會兒，行刑的下人來稟。
“老爺，常嬤嬤……斷氣了。”
蕪玉眼睛裏劃過一絲痛意，多年心腹，左膀右臂就這般斷送了！
陰測測的瞪着她，恨不得在身上戳兩個窟窿出來。
“小娘用慣了的嬤嬤，因安兒的緣故，不能再用了，身邊定是缺人，不如讓安兒幫小娘找兩個貼心能使喚的。”
“安兒真是想的周到啊。”
蕪玉從牙縫裏，一字一句的蹦出來，強忍着怒氣，沒有法子發作，就像是嗓子眼裏噎了個蒼蠅，被膈應的不行。
慕容安站起身，盈盈行禮。
“那安兒先回去換衣服了，等着郎中來醫傷。”
她轉身離開正廳，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笑容。
第一仗，漂亮的完勝！
綠衣看到小姐毫髮無損的回來，一直擔憂的心終於揣進肚子裏，趕緊迎了上去。
“小姐，我親眼看着，欺辱你的嬤嬤們都受罰了，老爺總算是向着你一回了，可惜，蕪小娘只是被罰了禁足而已。”
他哪裏是幫她，是眼瞧着事態嚴重了，不得不已正家風。
“我廢了蕪小娘的左膀右臂常嬤嬤，夠她難受一陣子的了。”
慕容安坐到牀榻上。
緊繃的神經一旦鬆懈下來，被忽略的疼痛擴大了好幾倍，她喫痛的悶哼了一聲。
沒過多長時間，有下人領着郎中進來，給慕容安看診。
“好在大小姐是皮肉傷，沒有傷到骨頭，擦上藥膏將養幾天就沒事了。”
郎中從隨身帶的藥箱中，拿出來一個白色的小罐子，放在到慕容安的身邊，便起身告辭了。
來去匆匆，像是急急要逃走似的。
“這郎中倒有些奇怪，沒有要賞銀便走了。”
綠衣納悶的嘀咕了一句。
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凡給世家大族做活的外人，都要多少給點賞銀。
好在是沒有要，小姐所處的窘境，怕是連賞銀都掏不出來。
小姐是個能忍則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軟弱性子，以前總不願叨擾，閉門禮佛的老夫人。
受了委屈和欺辱，都打碎了銀牙往肚子裏咽。
這回明顯不同了，這樣的小姐，是綠衣喜歡所崇拜的！
“都說古代的醫者仁心，沒想到也做害人勾當。”
慕容安用銀針挑起一點點藥膏，放在鼻翼下輕嗅，那一絲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很敏感的捕捉到了。
銀針漸漸變黑，她目光一寸寸暗了下去。
“小姐怎麼了？”
綠衣疑惑的問道，等她湊到前來，看到這一幕，震驚的失聲叫道：“這個藥膏有毒！”
慕容安將小藥罐放下。
“是啊，通過皮膚深入肌理，毒性發作更快，破相留下醜陋疤痕還算輕的呢。”
綠衣驚魂未定，用帕子墊着捏起藥罐。
“我趕緊把這個害人的東西丟出去！千萬不能讓小姐誤碰了！”
“等等。”
慕容安攔了下來，要是輕易丟了，可不就便宜想害她之人了。
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剛剛領郎中進來的那名下人，你注意到了沒有，應該是蕪小娘的人。”
綠衣仔細回想了一下，是個生面孔。
蕪玉是留個心眼了，派個不在她身邊當差的人來，自以爲不會留下甚麼把柄，可那下人身上沾染的香味，是蕪小娘屋裏頭的薰香。
甜膩膩的味道，燻得人頭髮昏不已。
郎中大抵收了蕪小娘的好處，要不然也不敢鋌而走險。
“綠衣有我在，以後不會有人再欺負我們了。”
慕容安拉過綠衣的手，微微一笑，似是寬慰。
在這個異世中，只有祖母和綠衣是對她真心好的人，她一定保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