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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約定到期,我會在一週內辦好畫廊轉讓手續,希望伯母也遵守約定,送我離開。”
沈淼淼語氣誠懇。
電話那頭周母半晌回道:“孩子的撫養權......”
“我也會放棄。”
她果斷接話。
周母似有無奈:“你和行白結婚五年了,相處也不錯,不會後悔嗎?”
沈淼淼掃了眼冷掉的飯菜,態度決絕:“不後悔。”
那頭自知無法再勸說,嘆了口氣道:“出國的相關證件我來處理。”
電話掛斷,偌大的房間內陷入寂靜。
電視櫃上的三人全家福已經斑駁不堪,這是她的孩子親手拿畫筆塗黑的。
嚷着不要她做媽媽,要清淺阿姨代替她。
李清淺,周行白的青梅。
兩個人本該是一對眷侶,可惜李清淺在周行白成年當天一聲不吭出國。
周行白遭受打擊一蹶不振。
那時周母找上沈淼淼,只要她願意以妻子的身份待在他身邊五年,就可以幫她妹妹治病。
周行白長得不錯,家境又好,沈淼淼自知沒甚麼好失去的,當然同意。
於是她開始死纏爛打。
七年前的跨年夜,周行白終於答應和她在一起。
那時沈淼淼已經分不清是按照合約行動,還是出於本能,只知道爲了周行白開心甚麼都可以做。
爲了讓他拿下重要合作,她敢在零下五度的天氣,跳入結冰江中,撈出那株所謂的“永生花”。
凍得渾身發紫,幾近休克。
醒來後就看到周行白哭得眼睛紅腫,拿着戒指求婚。
她天真地以爲,他至少是有一點心動的。
就這麼過下去也不錯。
可是她錯了。
半個月前李清淺回國。
當天周行白連推兩個巨資合作,哪怕飛機延誤一天,也守在機場。
接到人後更是直接帶着孩子周意謙半個月沒回家,美名其曰公司忙,不想給沈淼淼增加帶孩子的負擔。
就連今天結婚紀念日,男人仍然消失無蹤。
她的丈夫,好像突然人間蒸發了。
沈淼淼當然知道他在哪裏。
從李清淺“手滑”發過來的各種信息,她完整追蹤到周行白的行跡。
昨天他們去了遊樂場。
前天去了剛開的親子公園,甚至作爲一家三口接受採訪。
更前面周意謙親暱地貼着李清淺的臉頰,笑容幸福開朗,比家裏這張斑駁合照看上去明豔很多。
心死得不能再死了。
所以當週意謙被迫回家,發泄得塗黑全家福時,沈淼淼只覺得鈍痛。
“嗡嗡”
手機震動,周行白例行撒謊:“忙,不回。”
也不過是幾分鐘後,李清淺發來照片,窩在一個精壯男人的懷裏。
沈淼淼垂眸,平靜地點開周行白的對話框:“明天回來一趟,不然我就報警找你。”
自然也是得不到男人的回覆。
往上翻,都是她單方面的輸出。
無數個孤獨的日夜,沈淼淼刪刪減減地發出詢問懇切的話,得到的只有沉默。
只是今天,她不再像以前一樣焦灼地握着手機等待他的垂憐。
沈淼淼丟開手機,環顧一圈,開始整理。
要走,就要走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