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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門鈴響起。
沈淼淼下意識地先準備好居家拖鞋,打開門才發現是昨天預約的搬家公司。
她自嘲一笑,把拖鞋塞回鞋櫃,淡淡地和搬家公司溝通:“把客房的傢俱都搬走,主臥留下牀和衣櫃,其他也搬走。”
“客廳的衣服,幫忙處理一下。”
搬家公司效率很高,一個小時,把她交代的都處理乾淨。
礙眼的合照和她跑了五個傢俱城才定下來的電視櫃也都被清走。
送工作人員下樓時,正遇到許久不見的車緩緩駛入小區內。
周行白停車時,搬家公司的車擦肩而過。
但他似乎並未注意到,一下車就皺着眉質問:“到底甚麼事非要我回來?”
話音未落,另一個稚嫩的聲音也不耐煩地喊:“好煩啊,好不容有個休息,還想和清淺阿姨出去玩的!”
那一瞬間,周行白似乎眼神晃動了下。
也是,他從未正面和沈淼淼討論過這個人。
沈淼淼也不在意,語氣稱得上友好:“抱歉,耽誤你們一點時間。”
這回應惹得周行白多看了眼。
她不像是這麼好說話的人。
上一次因爲他總不回家,還私自去學校強行接了周意謙回來,導致周意謙和她大吵一架。
沈淼淼已經轉身上樓。
一進門,周行白就發覺不同尋常的空曠,回過神來:“剛纔的搬家公司是你請的?”
“恩,想換傢俱了。”
“好端端的換甚麼傢俱?”
他低頭想換鞋,沒找到。
周意謙嚷嚷着:“快來給我們換鞋啊!”
沒一點禮貌尊卑。
沈淼淼都奇怪,她精心養育幾年的孩子,怎麼會突然變了一副模樣。
“拖鞋在鞋櫃裏。”
他們也是被伺候慣了,連鞋櫃都懶得開,就這麼穿着鞋走了進來。
周意謙忽然大呼小叫:“你怎麼把我的書桌丟了!”
“還有我的手辦!”
“你這個討厭的女人!!”
他從房間裏衝出來,猛地錘向沈淼淼。
小孩子手勁不知分寸,給她胳膊錘出一個青痕。
周行白就懶散地靠在沙發上,對兒子的惡劣行徑不聞不問。
巨大的委屈和不甘湧上沈淼淼心頭。
在周意謙第二拳落下的時候,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冷冷地盯着他:“我教你教養你全都忘了?”
“疼!放開我!你這個臭女人!”
周意謙不知死活。
沈淼淼直接掐住他的嘴巴,強迫他閉嘴:“不想被我也丟出去,就閉嘴。”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媽媽,他嚇得緊閉嘴脣。
周行白眉頭皺成川字,呵斥着:“他是你的兒子,你在幹甚麼?!”
沈淼淼漠然看他:“他剛纔打自己的媽媽,你又在幹甚麼?”
男人神色訝異。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他正想說點甚麼,沈淼淼轉身拿出一疊協議。
“我想把畫廊賣了,當初辦的時候是我們雙方一起的,所以需要你簽字。”
周行白隨便翻了下,拿着簽字筆唰唰簽字,甚至都不看後面的內容,也沒發現後面赫然是離婚協議書。
嘴裏還抱怨着:“就這麼點事專門把我喊回來?”
“無聊。”
“你這個畫廊早就不該開了,浪費時間,還不如多研究怎麼做飯。”
在他眼裏,她做甚麼都是無聊。
明明早就料到,但看到周行白這不鹹不淡的樣子,沈淼淼眼裏還是有點發酸。
“你不看看嗎,後面是......”
她想提醒,被周行白的手機鈴聲打斷。
周行白接完電話後回來,神色有點古怪,但也只有一瞬:“正好傢俱都清了,我一個朋友過來小住一段時間。”
沈淼淼手一頓,默默地把抽出來的離婚協議塞回去。
不用猜都知道這個朋友是誰。
她沒有回絕的餘地,也沒有必要:“好,都行,需要挑新傢俱嗎?”
“不用,我會陪她去挑。”
周行白像是想到甚麼,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她是我非常好的朋友,可能會舉止很親密,都是正常的。”
以前從不解釋,怎麼今天還破天荒地解釋了?
沈淼淼也不在意,點頭:“好。”
旁邊周意謙喫癟,這時候彷彿得到某種撐腰,衝着她翻白眼:“哼!等我清淺阿姨住進來,她纔不會準你打我!你遲早會被趕出去的!”
沈淼淼只當沒有聽見。
不用遲早。
只需要一週。
她會自己離開。
白眼狼父子,她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