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頭又沉默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南煙冷笑了一聲:“宋欣兒,他讓你配合他演戲?”
宋欣兒恨不得S了許南煙,哽咽着大吼:“付斯越他……”
可下一秒,她就被一隻手虛弱地拉住。
一低頭,只見剛纔還昏迷的人竟然甦醒了過來。
付斯越艱難的搖了搖頭,用嘴型告訴她:“別,讓,她,來。”
而此刻,監護儀上,他的心率居然開始很緩慢的上升。
那頭傳來許南煙沙啞的質問:“他怎麼了?”
可宋欣兒已經來不及和她解釋,看着上升的心率,欣喜若狂的掛了電話,飛快跑着去叫來了教授。
又經過一番檢查,醫生摘下口罩,大汗淋漓的鬆了口氣:“他身體的各項指標恢復了,快,推進觀察室!”
接着,付斯越被他們推進了觀察室。
而另一頭,許南煙被宋欣兒掛了電話之後,盯着手機看了良久。
周尋晏見她又因爲付斯越走神,眼底掠過一絲嫉恨。
“南煙,他們肯定是聯合起來騙你,想吸引你注意罷了,這麼多年,付斯越這種把戲還沒玩夠嗎?”
說着,他想去牽許南煙的手,卻因爲她突然起身而錯過。
許南煙靜靜開口:“我還有工作沒做完,你先回去吧。”
周尋晏原本以爲自己今天終於能留宿,聞言只能氣急敗壞走了。
書房。
許南煙看着電腦,卻只覺心亂如麻,怎麼都靜不下心來。
最後,她撥通了另一個助理的電話。
“查一下付斯越現在在哪兒。”
她聽出了自己聲音的顫抖。
助理應是。
十幾分鍾後,助理的電話就打了回來。
“許總,付助理幾個小時前出了車禍,現在在明安醫院,不過已經脫離危險了。”
許南煙握着手機,久久沒有說話。
久到助理都忍不住問:“您…… 要不要去看他?”
許南煙沉默良久,卻只是說:“別讓他知道我問過。”
助理有些錯愕的說好,接着電話就被掛斷。
許南煙甚麼都沒再說,只是當晚,書房的燈,一夜未熄。
翌日,醫院。
付斯越的精神好了一些。
宋欣兒一直守在他身旁,她幾乎是懇求他:“斯越,你真的不能再拖了,你必須要馬上住院做化療,不然你堅持不了多久了!”
可付斯越只是笑着搖了搖頭:“那很好啊,我一直,期待着那一天。”
宋欣兒徹底愣住了。
她心口傳來狠狠的痛意,語氣顫抖,“你一定要這麼懲罰自己嗎?”
“死亡對我來說,不是懲罰。宋欣兒,謝謝你這些年一直陪在我身邊,你要是真的爲了我好,就讓我自己決定吧,算我求你。”
五年前,他的靈魂就已經徹底死了。
如今,終於輪到了肉體。
沒幾天,付斯越就不顧宋欣兒的阻攔,急着要出院。
因爲,許川的忌日到了。
付斯越抱着一束菊花,來到了墓園。
他站在墓碑前,看着那黑白照片上,年輕帥氣的男孩。
他那麼年輕,那麼帥氣,那麼善良,可生命,卻永遠留在了那一天。
“阿川,你一定不想看到我吧。”
“這些年,我每天晚上都夢到你,每晚在夢裏都在跟你說對不起。”
“我好想回到那一天,如果我能回去,我一定不會跑。”
他坐在地上,靠着墓碑,像以前兩人談論小祕密時一樣。
“你知道嗎,我馬上就可以去陪你了,可是我又害怕,我害怕你不想看見我,我害怕你也一樣恨我……”
說着說着,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墓園裏冷風瑟瑟,付斯越撫摸着他的照片,心裏湧起無可名狀的痛意。
他啞聲道:“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都會去找你的,我們說好,要做一輩子的好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