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龜息術

我掙扎不開,只得跟着他們回村。

路過蠟道口時,發現黃眼耙和明達叔的屍體不見了,應該掉入了黃河。

九兒姐望着一片狼藉的岸邊,俯下身子,捏了捏地上的歲蠅糞,眉頭緊鎖。

佟天望趕緊將那根古怪的鐵管遞過去:“九爺,您識識貨。用這根管插的人叫黃眼耙,不是村裏人,老村長這幾日叫來的,具體哪門哪派不知道。還有,村裏那個叫明達的,估計也是個‘趴腿子’!不過,他們都死在金豹蛙肚子裏了。”

隨後,佟天望又把這幾天村裏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跟九兒姐講了。

我補充道,明達叔好像叫黃眼耙師父。

九兒姐仔仔細細地瞄了會兒那根管插,最後冷臉說:“管插是幹咱們這行的隨身利器,各門各派都有。看裏面古怪紋路,黃眼耙和明達應該是西域騾子門的人,騾子門慣用嬰童釣寶的卑劣技倆!”

佟天望問啥九兒姐叫嬰童釣寶。

九兒姐邊向我們解釋邊急匆匆帶我們朝家趕。

所謂嬰童釣寶,就是在嬰童身上塗上歲蠅糞,用嬰童把天地間的寶物給吸引出來,從而獲取寶物的一種辦法,非常惡毒而變態,爲行內所不恥。黃眼耙和明達應該跟謝地餅一樣,隱藏在村裏尋寶西域騾子門的“趴腿子”。

前段時間,謝地餅動手後,黃眼耙應該怕寶物被我們嶺南憋寶行釣走,所以採取了這個極端手段,去釣那金豹蛙。不過,他們師徒之間可能出現了矛盾,所以明達故意救了你們,他是不想讓師父黃眼耙得手,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我聽得寒毛直豎,說:“九兒姐,可萍媳婦最先S的是自己孩子。”

九兒回過頭望一下我,笑了笑,用小手刮一下我鼻子:“傻瓜,那孩子肯定不是他們自己的。”

甚麼嶺南憋寶行,西域騾子門,對我小腦瓜來講,信息量太大,聽得稀裏糊塗,完全難以消化。

到我家門口,卻發現屋門打開了。

佟天望帶我逃跑時,明明關着的,難道後面村民抄了我的家?

剛進門,卻發現裏面有個人,他穿着一襲黑色披風,臉上逮着面具,那面具像年底村民祭祀時的儺舞面具,無比猩紅,像猴屁股,猙獰可怖,只留出一雙黑黝黝的眼洞。

我們一踏進門檻,窗戶“哐當”一聲,黑影翻窗逃了。

九兒姐吩咐我們待在屋裏別動,她身形一扭,快速地往窗外追了出去。

她的背影,真是漂亮極了。

我看到九兒姐的身手,跟電視裏的武林高手一樣,很擔心佟天望的安危:“老舅,你快逃吧!你把我爸媽害死了,九兒姐太厲害了……她會S了你。”

佟天望正在查看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屋子,聽我這樣說,轉過頭來:“兔崽子,你胡說八道甚麼呢?我可沒害死你爸媽!”

我說我爸媽在屋裏點了蠟燭,你把蠟燭給澆滅,我爸媽就回不來了,不是你害死了我爸媽,難道是鬼害死的嗎?

佟天望露出一臉非常無語的表情,說你懂個球,你爺爺、你爸媽都是嶺南憋寶行裏最出色的“趴腿子”。紙船翻了,蠟燭滅了,只不過在河裏翻船,在山上迷路而已,即使死了,也能找到屍體,可現在別說屍首,連他們的船和憋寶工具都找不到,指定有人在背後偷偷害了他們。不過你放心,九爺是嶺南憋寶行裏的厲害角色,一定會給你爺爺、爸媽報仇。

“啥叫嶺南憋寶行?”

“南邊的土憋!”

“那西域騾子門呢?”

“西邊的土憋!”

我終於知道,土憋除了是句罵人的話,另外一個意思竟好像是個職業。而我的爺爺、父母,卻在這個職業裏幹着叫甚麼“趴腿子”的勾當。

可我卻不關心這些,心心念念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會不會黃眼耙和明達叔害死了他們?”

佟天望翻了一下白眼,說不知道。

我幫着佟天望查看屋子,翻了一會兒,鼻子竟然一塞,好像有東西鑽了進去,腦袋“嗡”地一下巨疼,整個人愣了幾秒,我用力一醒鼻子,一個小拇指大的黑蟲子,從鼻孔飛了出來,嗡嗡地圍着我繞了兩圈,然後飛走了。

佟天望問我咋了?

我覺得身上並沒啥不舒服,就說不知道。

不出一會兒,九兒姐回來了,看她的臉色就知道沒逮到偷溜進我家那個神祕人。九兒姐搖搖小腦袋,對我們說:“人沒逮到。不過我去明達家看了,明達父母連夜跑了,他們果然是西域騾子門的人。今晚先休息吧,明天再說!”

我渾身臭哄哄的睡不着,跑到廂房拿水衝身,換了一套乾淨衣服。

回到房間,發現佟天望呼嚕打的震天響。

於是跑到另外一個房間找九兒姐。

我看到九兒姐窩在老舊藤椅裏,雙手抱着膝蓋,頭埋在雙腿間,小小的身體如同一隻貓。我從沒見過這種睡覺方式,輕聲地叫了幾句九兒姐,但她卻沒有回應,一動不動的,伸手去摸了一下她的鼻孔,沒有呼吸!

“九兒姐死啦!”我驚恐地大喊。

佟天望聞聲跑過來。

我趕緊跑到他身邊,指着九兒姐說,有人害死了九兒姐!

哪知,九兒姐卻抬起頭,無奈地看着我:“小皮,你胡說八道啥,我在用龜息術睡覺呢。”

龜息術?

甚麼鬼!

九兒姐真是太神祕了。

佟天望拎起滿是疑惑的我回房。

翌日醒來,卻見門口嗚嗚喳喳的,烏泱泱來了一堆精壯的村民,全部拿着鐵鍬與钁頭,佟天望正在跟村民吵架,九兒姐抱着肩膀,冷冷地站在一旁。

老村長雙眼泛紅,聲音嘶啞:“謝家舅子,你竟然沒死,還敢回來?謝地餅去蠟道口抓黃河爺爺,把他老人家惹怒了,他附體在萍媳婦身上,殘害村裏的娃,這筆賬怎麼算?!謝小皮不沉黃河,黃河爺爺不會撒罷甘休!”

顯然,老村長自始至終不知道黃眼耙和明達叔是西域騾子門的“趴腿子”,也不知道其實是他們在害村裏小娃,而把所有的一切,都歸結於我爺爺、父母去惹了黃河爺爺。

“村長,別跟他們廢話,先把他們捆了!”軍軍爹紅着眼惡狠狠地說。

“對,老村長,你一定要給我們家軍軍作主啊……”軍軍娘邊哀嚎邊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搶地。

不過我沒看到蕾蕾父母,蕾蕾應該沒事。

佟天望說:“老爺子,害人的不是我親家爺,是明達夫妻這兩個黑心的!我們回來,就是給大家報仇。”

村民多年來對黃河爺爺根深蒂固的崇敬和迷信,哪裏會聽他解釋,幾個叔伯再也忍不了,拿起武器就向我們衝。

佟天望大驚失色,抄起一根木棍,把我跟九兒姐護在身後。

但他怎麼是那幾個叔伯的對手?

幾下就被幹翻在地,動彈不得。

正當我要被他們抓走時,九兒姐出手了,只見她親描淡寫地拿小手左卸右點,幾個叔伯手中的傢伙什紛紛落地,人被彈了出去,捂住胳膊在地上嗚哇亂叫,應該是脫臼了。

“小娘們有妖術,先打死她!”

村民見狀,怒氣更甚,一窩蜂衝上來。

九兒姐把我護在後面,抄起棍子,呼呼啦啦,對面又倒下幾個。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震驚不已,不敢動了。

估計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竟然會有這麼大的本事。

那一刻,我內心對九兒姐產生了極度的崇拜和依賴。

“各位叔、伯、爺,我是小皮的姐姐,我向大家保證,三天之內,一定把幕後兇手給找出來。黃河爺爺絕對不會再找大家麻煩!大家要是不信,我把小皮壓在村裏,三天內如果村裏再出事,要S要剮,隨大家便!”九兒姐朗聲說道。

“九兒姐……我不要壓在村裏……”我帶着哭腔說。

“閉嘴!”九兒姐瞪了我一眼。

九兒姐這波操作雖然震撼了大家,但尚不至於讓村民罷休,老村長壓根不爲所動,紅着眼說:“我憑甚麼相信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說完,招呼着村民再上。

“慢着!”九兒姐退後兩步,隨後,又對老村長突然說出一句話:“你兒子是不是快斷氣了?我能治!有沒有本事,你們可以看看再說!”

老村長怔了一怔,臉色明顯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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