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舟瀾覺得可笑，明明幾分鐘之前她還在嘲笑柳夢清的手段實在拙劣。
雖然知道傭人是她的人肯定會幫着她說謊，但是家裏處處都有攝像頭，只要查看一下就知道到底是誰推的人。
陳燕會不由分說地相信柳夢清她清楚爲甚麼，可她沒想到竟然連林風眠都是如此。
此時看着柳夢清揹着林風眠滿臉嘲諷和得意的表情，她明白了。
柳夢清並不是想用這種手段來挑起她跟林風眠之間的矛盾，而是在藉此告訴她林風眠已經變心了。
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無理由相信自己的丈夫了，他愛上了柳夢清，所以自己已經不得信任。
那些給過她的寵溺與愛，現在都原封不動地交給另一個人了。
不，是加倍給了另一個人。
原來，拙劣的人是自己。
“我不會道歉。”這輩子都不會。
夏舟瀾確實餓了，在此之前她已經兩天沒有喫東西了，這時候不知道是因爲巨大的悲痛還是餓的，腦袋有些眩暈。
說完轉身要走，忽略掉了陳燕的厲聲呵斥，卻沒忽略掉林風眠拉住她的手。
看着扣住自己手臂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夏舟瀾緩緩抬眸，墨色的瞳孔不帶絲毫情感：“怎麼？”
林風眠牙關發緊，面部俊朗的線條也都緊繃成線，看着夏舟瀾的眼睛裝着狂風暴雪：“我沒有開玩笑。”
“你非要逼我麼？”
好痛，好冷，她突然不想喫飯了，只想倒下大睡一覺。
林風眠默然片刻，答道：“嗯。”
腦海一陣眩暈，回憶有時候如同漩渦，隨時都能將她帶入深淵。
“舟瀾，如果你不願意，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逼你，我也不行。”
明明記憶中也是這張好看得猶如中古畫像一般的面容，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截然不同。
他們彷彿兩個世界的人，存在於夏舟瀾兩個不同的靈魂記憶體中。
她噙着眼淚看着眼前的男人，失望和心碎寫了滿臉。
林風眠看着夏舟瀾的眼神，耳朵裏彷彿聽到了甚麼東西破碎的聲音，他微不可查地凝了凝眉頭，瞬間撫平。
他不可以動搖，也不可以表露。
夏舟瀾已經忘記了那段記憶，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希望她永遠也不要想起來。
畢竟因爲別人的陷害而失去了孩子，總比因爲自己的失誤導致孩子離去讓她更能接受一些吧。
前者讓她恨別人，後者只會讓她恨自己。
淚水模糊了夏舟瀾的眼睛，導致她這次沒有看到他表情的微笑變動。
轉眼看向了輪椅上的柳夢清，她微微笑着，挑釁一般地仰着下巴，根本沒有要掩飾自己的驕傲和挑釁。
她贏了，她是勝利者。
陷害自己未遂之後，還能繼續霸佔着自己的丈夫。
夏舟瀾笑了：也許她這輩子等不到還給孩子一個公正了。
“舟瀾，只要你跟我道個歉，今天的事情我會原諒你的。就好像只要你跟風眠離婚，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會再跟你計較了。”
林風眠氣壓驟然下降，夏舟瀾卻笑出了聲：“柳小姐，今天的事情真是對不起了。確實是我推你下的樓梯，不過我想S了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過，你剛剛說甚麼？讓我跟林風眠離婚？我也要跟你道個歉。”她轉頭，看向了林風眠，一字一頓：“我突然，又不想跟你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