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馨語，你無恥！”趙如蓁瞪着眼前的女人，突然揚起手。
“你幹甚麼？！”顧莫庭突然推門出來，看着她舉在空中的手，厲聲呵斥道。
趙如蓁臉僵住，眼睛不知道甚麼時候紅了。
下一秒，顧莫庭猛地推開她，趙馨語則故作委屈的往顧莫庭身後躲。
趙馨語垂着頭，抽噎了兩聲。
“莫庭哥，我也不知道發生了甚麼，剛剛姐姐衝過來就要打我……”
聞言，顧莫庭臉色更沉，他看向趙如蓁。
“趙如蓁，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他指責她，聲音透着煩躁。
“我無理取鬧？”趙如蓁看着他，只覺得心裏冷透了，“顧莫庭，你看看自己跟她做的好事，再來指責我！”
她指着顧莫庭和他身後的趙馨語，手臂不可抑制的在顫抖。
顧莫庭皺眉：“我做甚麼了？”
他反問趙如蓁，臉色十分坦蕩，似乎沒覺得自己有甚麼錯。
“……”趙如蓁看着他，突然笑了聲。
“是啊……”她有些恍惚的說。
是啊，無論他做甚麼，他都不會覺得自己有錯，更不會在乎她的看法。
她又何苦這麼問呢？趙如蓁笑自己，她覺得自己好諷刺。
“是啊。”她又重複了遍，身子有些不穩的往後退。
她看着他們，突然轉身跑開了。
顧莫庭甚爲狐疑的望着，趙馨語走到他身邊。
“莫庭哥，我看姐姐好像不太對勁，你去看看吧。”
“不用，她向來都這樣。”顧莫庭搖頭。
“莫庭哥……”趙馨語嬌嗲着聲音又喊他，眉頭微微蹙着，一副擔憂的口吻，“我不想因爲我破壞你們夫妻之間的關係。”
顧莫庭沉臉想了想：“那你……”
“放心，我自己去看醫生，反正我男朋友也快到了。”趙馨語打斷他說。
顧莫庭點點頭，這才說好。
他朝着趙如蓁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趙馨語站在原地，斂住笑容。
“趙如蓁，如今我也要讓你嚐嚐我當年的痛苦。”她勾着嘴角，邪惡道。
……
趙如蓁一路狂奔，她垂着頭，猝不及防撞到一個路人。
“幹甚麼吶？沒長眼睛啊！”路人指着她大罵。
“對不起，對不起……”她彎下腰，不停的道歉，可卻止不住胸腔一陣又一陣的心痛。
“毛病！”那人瞥她一眼，罵罵咧咧的走了。
趙如蓁捂着胸口，突然蹲了下來。
好累，她覺得好累。
她蹲在地上，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了般。
“趙如蓁！”身後突然傳來顧莫庭的聲音。
她抹了下眼睛，沒有回答。
顧莫庭很快走到她身邊，他問：“你蹲這兒幹甚麼？”
趙如蓁依然沉默，她站起來，兀自往前走。
“我跟你說話呢！”顧莫庭驟然抓住她的胳膊，揚聲道。
趙如蓁看了眼男人落在她胳膊上的手，她抬手，拂開。
“你想說甚麼？”她垂頭看着地面，聲音竟然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顧莫庭想問她有甚麼不對勁，但嘴巴張了又張，卻發現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種話，從來都不適合他對她說。
趙如蓁見他不說話，自己開口：“如果你是想問打掉孩子的事，放心，我已經跟醫生約好了，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顧莫庭皺眉，他頓了頓，才說：“我不是……”
然而，趙如蓁說完就走了。
顧莫庭沒說完的話，也那樣梗了回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爲甚麼，心裏有閃過一絲莫名的心慌。
顧莫庭搖搖頭，甩掉那種奇怪的感覺。
是她毀了他的生活，對她，他不該有這種情緒的。
顧莫庭這樣告訴自己，他最後看了眼趙如蓁的背影，轉身，與她背道而馳。
……
趙如蓁回到家裏，她坐在牀尾，目光落到男人之前扔在地上的驗孕棒上。
那上面還顯示着紅紅的兩道槓，趙如蓁捂着肚子，仰起頭突然笑了聲。
“你這是宮外孕，最好是馬上做手術。”醫生的話又響在她的耳畔。
一滴淚珠掛在她的眼角，趙如蓁抬起手背抹掉。
她皺皺鼻子，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
“趙如蓁，你跟這孩子沒緣。”
她告訴自己，然後又一滴淚珠墜下，落在她的手背上。
人說佛有頓悟，那天，趙如蓁好像突然想通了。
……
週六晚上，慣常是她跟顧莫庭回顧家老宅跟長輩用餐的日子。
桌上，安淑媛問她：“如蓁，調理的中藥有在好好喫嗎？”
趙如蓁正低頭喝湯，聞言，她放下湯碗，朝安淑媛點了點頭。
旁邊的顧莫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安淑媛應了聲，說：“有在喫就好，我朋友說，這老中醫開的藥很靈，專治這方面的。”
趙如蓁沒甚麼太大的熱情，只淡淡點頭說：“是。”
主位上的顧國章望了兒子兒媳一眼，也開口：“莫庭你也上點心，我像你這年紀的時候，你這小子都上幼兒園了。”
見顧國章發話，顧莫庭積極應道：“是，爸爸，我們會努力的。”
一旁的趙如蓁聽着，心底卻冷笑了聲。
喫完飯，安淑媛拉着顧國章去了旁邊說話。
“我怎麼瞧着如蓁臉色不太對呢。”安淑媛看着丈夫，皺眉道，“往常，這孩子臉上總是笑盈盈的，哪像今天冷着個臉？”
顧國章也注意到了，他說：“我等會兒找莫庭聊聊。”
趙如蓁幫着傭人把餐具收拾到廚房，顧莫庭卻已經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沒一會兒，顧莫庭被顧國章叫進了書房。
趙如蓁不知道他們在聊甚麼，她收拾完，便去了樓上她跟顧莫庭的臥室。
照例，這天他們會歇在老宅。
趙如蓁鋪完牀，又過了好久，顧莫庭纔回房。
他看着牀上兩牀被子，走過去，問：“你今晚甚麼意思？”
“？”趙如蓁抬頭，眼神不明的看向他。
顧莫庭皺眉：“一家人難得在一起喫飯，你冷着個臉像甚麼樣子？”
“怎麼？”趙如蓁挑眉，“你爸訓你了？然後你就朝我撒氣？”
顧莫庭被戳個正着，臉色有些尷尬，他咬咬牙：“我警告你，像以前一樣，以後好好扮演兒媳婦這個角色，別特麼整這出，我沒心情也沒時間處理這種事……”
“很抱歉。”趙如蓁打斷他，“我可能沒法做到以前那樣了。”
“……”顧莫庭愣了愣，他有些煩躁道：“趙如蓁，你又玩甚麼花樣？”
趙如蓁搖頭，她說：“我只是不想再裝了。”
不想再裝乖巧的兒媳婦，也不想在顧國章和安淑媛面前假裝她跟顧莫庭很幸福。
她累了，不想再做這種虛假又毫無盼頭的事。
說完，她躺下，閉眼開始睡覺。
顧莫庭看着她，眉頭皺了又皺，他不明白她甚麼意思。
反正，自那之後，顧莫庭就覺得她不對勁了。
週一這天清晨，顧莫庭換好衣服，卻怎麼也找不到搭配的領帶。
他站在換衣間裏，大聲喊：“趙如蓁，我那條淺藍色的領帶呢？”
往常，趙如蓁都會急匆匆的跑進來，然後很快幫他找到。
他的衣物都是她在打理，她一向知道哪些東西在哪個地方。
可是，這次他叫了好幾聲，卻發現趙如蓁一點回應都沒有。
他走出換衣間，卻看到趙如蓁坐在餐桌前正慢悠悠的喫早餐。
顧莫庭皺眉：“你沒聽到我叫你嗎？”
趙如蓁沒有馬上回他，她先是喝了口牛奶，然後才慢騰騰地說：“聽到了。”
“那你怎麼不進來幫我找？”他近乎幼稚的責怪她。
趙如蓁看向他，淡淡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