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讓給採音吧

傅泳泗半個小時之後就到了,她手裏提着我的鞋,另一隻手拿着我的外套。

她蹲在我的面前咬着牙幫我把鞋子穿上,衣服披在我的肩膀上。

然後,按照我對她的瞭解,她要罵街了。

果不其然,我扶着她的手臂慢慢站起來,她就開始罵人了。

“傅筱棠,你有意思沒意思?幹嘛把自己弄的這麼可憐的模樣?那個渣男是他有眼無珠,他有甚麼好?他就是一個蠢貨!”

“別罵了。”我拽着傅泳泗往她的車邊走:“我冷死了,帶我去喫點東西。”

傅泳泗帶我去喫豬肚雞,我們坐在桌邊看着老闆娘用剪刀將豬肚剪成小塊,又撒了很多胡椒粉進去。

這家店我們經常光顧,老闆娘大大咧咧地笑着跟我說:“聽說你結婚了傅小姐,恭喜你啊。”

我跟她笑笑:“謝謝。”

傅泳泗給我盛湯,滿滿一碗飄着黑胡椒粒的奶白色的湯,她說:“喫吧,掉頭的事情也要先喫飽。”

頭都掉了還怎麼喫飽?她的語法有問題。

我捧着碗喝掉了一整碗,她又再給我盛湯的時候,我的手機在小泗幫我帶過來的包裏響了。

我從包裏拿出電話,驚恐地看着屏幕上跳動的名字。

“你們誰把我的事跟我媽說了?”

傅泳泗猛烈搖頭:“誰敢說?我還特意讓傅筱安別說的,你先接吧!”

我接通了電話放在耳邊,話筒裏傳出了我媽的聲音。

“筱棠啊...”這語重心長的開場白,我就知道我媽已經甚麼都知道了。

我等着她跟我抱頭痛哭說我可憐的女兒,然而,我媽說的卻是:“筱棠啊,採音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沒想到啊,真是可憐啊。”

“媽,”我想她搞錯情況了,我還沒開口我媽又繼續說:“筱棠啊,採音得了病,你不能趁虛而入,算了,別鑽牛角尖了。”

“怎麼是我趁虛而入?是她三年前忽然丟下顧言之走掉的。”

“那時候採音就知道自己得了絕症,不想讓顧言之分心纔去了國外治病,女兒,我知道你很喜歡顧言之,但是你不能跟採音搶啊,她現在已經這樣了。”

“她沒有得絕症,她跟我說話的時候不是那樣的。”我媽倒戈我一點都不意外,每次我和溫採音有甚麼不愉快的時候,我媽總認爲錯的是我,所有人都這麼認爲。

在他們心裏,我任性,倔強,認死理,從小就對顧言之心存不軌。

而溫採音呢,她隱忍,高貴,溫柔,體貼,捨棄自我成全大家。

溫採音這樣的敵人可怕的地方就在,哪怕她捅了我一刀,所有人還會說:“筱棠,你爲甚麼帶着刀去找採音?”

“筱棠!”我媽恨鐵不成鋼地喊了我一句:“你別糾結了,言之也很難做,而且你溫伯母都要哭暈過去了,雖然你是我女兒,但是我覺得言之做的也沒錯,在這個時候他是要多陪陪採音,所以其他的事情你就別計較了,行嗎?”

“我大伯母說甚麼?”傅泳泗在我對面急得要死。

我開了免提放在桌上,我媽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

“採音的個性你知道,你和顧言之有婚姻,她怎麼可能接受言之?所以筱棠啊,媽知道你心裏不舒服,可是採音畢竟是你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她算個屁朋友,她就是個綠茶婊!”傅泳泗忍不住了,對着電話大叫。

“小泗?”我媽聽出了傅泳泗的聲音:“你這個鬼丫頭,我跟你說你別跟着筱棠亂來,你們馬上給我滾回家,快點!”

我掛掉了我媽的電話,現在我比剛纔更加沮喪。

傅泳泗快要氣的爆炸了,胸口起伏,手裏拿着一瓶豆奶一飲而盡。

“溫採音就是蘇妲己,她迷惑了所有人的心,但絕對矇蔽不了我們的!”

我遞給她一張紙:“把你嘴角的豆奶擦擦。”

她接過來狠狠地擦着嘴:“甚麼三年前就查出絕症了?我找人翻遍了她的ISN,她這幾年一直在外面遊山玩水,環遊世界好不快活,她發的那個狀態哪裏像得了絕症?不過她太陰險了,她把照片都給刪空了,我找了黑客才找到幾張,但是保存不下來。”

我胸口漲漲的痛,這種痛感一直蔓延到我的胃。

我捂着肚子艱難地站起來:“我去個洗手間。”

“我陪你去。”

我的胃剛纔還沒痛得那麼明顯,忽然就撕心裂肺地痛起來。

我俯在盥洗臺上半天都起不了身, 傅泳泗擔憂地看着我:“肯定是好幾天都沒怎麼好好喫飯了,胃又痛了是不是?那時候你陪着顧言之拼命的時候,天天飢一頓飽一頓,把胃搞壞了。”

我疼的說不出話,不過對於這種疼痛我比較有經驗,我只要蹲下來過一會就會緩解。

傅泳泗拿了熱水給我喝,蹲在我的面前握着我的手:“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我估計你的胃病又嚴重了,呵,溫採音說自己有病,估計她的病都沒有你嚴重。”

忽然,我和傅泳泗同時抬起頭來看着彼此。

她那句話沒甚麼毛病,我也不知道我被觸到了哪根神經。

我和小泗對望了好幾秒鐘,彼此都沒有說話。

後來疼痛緩解了一點,傅泳泗扶着我走出洗手間。

默默無聞地喫掉了整鍋豬肚雞,胃裏被暖暖的湯汁包圍着,舒服了很多。

我知道我沒甚麼大毛病,就是不按時喫飯就會胃痛。

我和傅泳泗整餐飯都沒說話,不時抬起頭看着對方。

我和小泗是生日只差了三天的堂姐妹,但我們倆就像是親姐妹或者是雙胞胎一樣。

很多地方我們的心思是相通的,換一句不太文雅的話來說。

我們一撅尾巴,對方就知道會...

喫完飯傅泳泗送我回去,在我家門口停下來,她趴着車窗在昏暗的夜色中看着我:“筱棠,我覺得可以,以其人之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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