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澤曦給老太爺號了脈，弄清楚了老爺子昏迷的原因，不過卻讓他心裏很震驚。
老爺子是因爲慢性中毒引起肝損傷，這才導致昏迷。
誰會給老太爺下毒呢？
這種很簡單的脈象，難道這麼多大夫都沒診斷出來？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
桌子上還放着藥碗，惠澤曦拿起藥碗聞了聞，眉頭隨之皺了起來。
老爺子的藥方只是普通的滋補藥，藥方不是不能用，老爺子昏迷，能把藥喂進去就不錯了，用滋補藥支撐着最後一口氣也對，可是這些藥治標不治本，不把體內的毒解了，老爺子是不會醒過來的，這些滋補藥也支撐不了多久。
這個時期的毒藥品種不多，大多是砷中毒，也就是常說的砒霜，老爺子這次也是砷中毒。
砷中毒有個最簡單的解毒辦法，就是草木灰。
這個時期大都燒柴火，草木灰是很常見的東西，只要確定柴火中沒有衝撞的植物，就可以用來解砷毒。
惠澤曦悄悄到廚房看了一眼，炤臺邊上的柴火都是常見的柴草，剛好可以使用。
他兌好了一大罐子草木灰水，悄悄回到老爺子的房間，還好，小丫鬟和李含香都睡得很踏實。
老爺子昏迷着，喂水是個需要技巧的工作，好在他熟悉護理常識，這事還難不住他。
等他給老爺子餵了一小碗水，天色已經微亮，院子裏已經有下人走動的腳步聲。
惠澤曦悄悄躲過下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開門的聲音驚動了隔壁房間的綠枝，綠枝走到他的房間。
“姑爺出去這麼久，看到老太爺了嗎？”
老太爺中毒很蹊蹺，李府每個人都有嫌疑，哪怕綠枝是李含香身邊的丫鬟，事情沒調查清楚的情況下，惠澤曦也難信任她。
他想了想說道：“李府太大，我走了一圈沒找到老太爺的院子，一會兒你陪我去看看。”
綠枝撇撇嘴說道：“姑爺，不是我潑冷水，小姐不想見到你，何必去給她添堵，要我說，你還是待在房間，老爺或許一會兒會見你。”
今天新人要給長輩斟茶，李承祖自然會見他，惠澤曦點點頭說道：“好吧，等老爺起來了，你告訴我一聲。”
綠枝也沒多說，扭着腰肢走出了房間。
惠澤曦笑笑，李府的丫頭都這麼傲氣？
老太爺中毒這事，還得暗中調查，即便替老爺子解毒，也得偷偷進行，要是驚動了下毒的人，想要找到這個人就難了。
休息了一會兒，天色已經大亮，按道理該喫早飯了，卻沒人給他送早飯過來。
難道要先去見長輩？要見長輩，自然要和李含香一起去，想到李含香昨晚熟睡的模樣，他忍不住露出笑容。
都這時候了，難道這個小女孩還沒睡醒？不會忘了今天要給長輩斟茶吧？
惠澤曦前世活到三十多歲，所以骨子裏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李含香在他眼裏，也就是個小女孩。
惠澤曦想洗漱，屋子裏也沒水，這個綠枝還真沒把他當主人，這些小事也不盡心盡力，總不能自己去打水，這要讓別的下人看到，還不知又在背後說甚麼。
他走到隔壁屋子門口，又不好進去，只得站在門口說道：“綠枝，給我準備洗漱的東西。”
綠枝走出來，很不耐煩地說道：“姑爺，一會兒讓小廝給你打水，這些粗活是小廝的事，我可是小姐的貼身丫鬟，不可能做這些事。”
“哦！那早飯誰負責？”
“我說姑爺，你是真不懂禮還是裝作不知道，沒見長輩之前哪有喫飽肚子的道理？等着吧，小姐來了我們就走。”
“可是……我沒洗漱怎麼見長輩，還有……我得換身衣服吧？”
“你可真夠煩人，衣服就在你屋子裏的櫃子裏，自己拿出來換一下就行了，別總把自己當做公子一般，誰還不知道誰似的？哼！”
綠枝把話說完，再次冷哼一聲回了房間，把惠澤曦晾在門口。
惠澤曦搖搖頭回到房間，只能等着小廝給他送水，可是等了一會兒，依舊沒人來伺候他洗漱。
還真沒人把他當回事，是不是得擺出一副主人的樣子，嚇唬嚇唬偷懶的下人？要不然今後怎麼混？
他走到院子門口，大聲吼道：“來人，伺候我洗漱。”
聲音雖然不小，結果沒人出來。
看到院牆邊有一對水桶，他乾脆拿起桶走出院子。
看到有小廝正在掃地，他走過去問道：“哪裏有水井？”
小廝看看他，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花園裏。”
惠澤曦也懶得管小廝態度如何，拎着桶去了花園，看到正好有丫鬟在打水。
丫鬟力氣小，打井水有些費力。
“我來吧！”
丫鬟有些害怕，讓剛進門的新姑爺打水，讓老爺知道了可不是好事。
“姑爺，這……這不行，老爺會責罰我的。”
“別讓老爺知道就行。不是說小廝打水嗎，怎麼讓你來打水？”
“這個……姑爺剛來，府裏很多事不知道，我是姨娘院裏的，昨天來福回家了，所以我來打水。”
“你叫甚麼名字？”
“姑爺叫我喜鵲就行。”
“喜鵲，很好聽的名字。喜鵲，你知道小姐院裏的小廝叫甚麼嗎？”
“這個……綠枝沒告訴姑爺嗎？小姐院裏的小廝是來福的弟弟，叫來喜，昨天接到家裏消息，聽說他們的娘病重，昨天一起回家了。”
“哦！這樣啊，我忘記問了。”
惠澤曦沒有出賣綠枝，綠枝的態度不好，不過這個丫頭也算脾氣直爽，她覺得李含香嫁給他委屈了，替自己的主人抱不平罷了，還算不上甚麼壞心眼。
惠澤曦替喜鵲打好水，幫着喜鵲把水送到姨娘小院門口，這纔回到花園打了一桶水拎着回小院。
他也懶得招呼綠枝，自己洗漱好換上衣服，坐在房間裏等着李含香過來。
沒多大一會兒，春雨來找他，見到他一臉焦急地說道：“姑爺，你讓我好找，小姐在老太爺院子裏等你，快隨我走吧，給長輩敬茶的時間都晚了。”
這時綠枝走了出來，陰陽怪氣地說道：“人家忙着討好丫頭，哪還記得今天的事。”
聽她這話，惠澤曦火氣冒了出來，敢情他去花園打水，綠枝都看到了。
他步步忍讓，這個綠枝越發得意了。
“是啊，今天我去花園打水洗漱，沒想到遇到了姨娘房裏的喜鵲，就順便幫她打了水，而且我還得知，來喜和來福是親哥倆，昨天請假回家了，綠枝，我就不明白了，你爲甚麼不告訴我來喜回去了，讓我傻傻等在屋子裏，要不是我自己去打水，這時候還蓬頭垢面，難道可以對長輩這麼無禮麼？”
惠澤曦一頓訓斥，綠枝有些慌了，畢竟小姐讓她伺候惠澤曦，今天這事她的確有些過分。
春雨瞪一眼綠枝，連忙說道：“姑爺饒過綠枝吧，綠枝沒甚麼壞心眼，她是開玩笑的。”
“好，我就當她開玩笑了，不過僅此一次，下次再開這種無聊的玩笑，我定不饒人！”
聽他這麼說，綠枝有些不願意了，剛要回嘴，被春雨扯了下衣袖，只得不甘心地閉嘴，卻狠狠瞪了惠澤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