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第一次認識到葉夢雅的手段,是在八年前。
那時,她歡天喜地地跟傅靳言領了證。
原以爲幸福生活就要開始了,可傅靳言卻在新婚當天就把葉夢雅帶回傅家,直截了當放話。
“林向晚,這輩子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我心裏只有夢雅!”
她以爲傅靳言早就心有所屬,不想做小三便剋制自己的感情。
卻得知傅靳言把葉夢雅當做救命恩人小野貓。
這才意識到葉夢雅偷了她的身份,成爲傅靳言心中的白月光!
可任憑她如何解釋,傅靳言都只偏愛葉夢雅。
因爲葉夢雅每次都以退爲進。
明明是小偷,卻裝得比誰都可憐,叫人憐惜。
所以她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時隔八年,林向晚再次見識到了葉夢雅的無恥,比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明明是葉夢雅把老夫人推入湖中,現在倒成了老夫人的恩人,還堵住老夫人的嘴以防反咬,真是滴水不漏。
而她吃了太多教訓,如今也長記性了。
空口無憑,拿賊拿贓。
“老夫人,您別急。”
林向晚捏住高秀芝的虎口,另一手幫她順氣,這才認真打量起高秀芝。
滿頭白髮的老人大口喘着氣,乾瘦臉上沒甚麼肉,目光渙散不聚焦,好似只剩了皮肉的骷髏。
林向晚的心一陣揪疼,淚水在眼眶打轉。
記憶中的高秀芝是個慈祥又圓潤的老太太,怎麼會變成如今這樣!
葉夢雅不是人,傅靳言就能這麼對他的奶奶嗎!
真是一對喪盡天良的狗男女!
而她摸着高秀芝的手腕,卻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立即擰眉低喃。
“老夫人,外面涼,我們先回醫院。”
聽到這溫言細語,高秀芝恍惚看向抱着她的女人。
她身上溼漉漉,頭髮黏在慘白的臉上,眼皮上黑乎乎,那雙瞳眸也灰暗無色。
在夜色下,冷不丁一看這醜女人直叫人頭皮發麻。
可高秀芝卻一把抱住林向晚,渾濁的眼裏凝着淚花,哽咽低喃。
“好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林向晚瞬間淚眼朦朧。
她剛嫁給傅靳言那會飽受白眼,連傭人都看不起她。
可高秀芝卻拉着她的手說,“好孩子,誰欺負你,你跟奶奶說,奶奶絕對饒不了他們!”
如今,林向晚再次聽到高秀芝喊她好孩子,她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了淚。
高秀芝拍打着林向晚的後背,慈愛地安慰。
“不哭,奶奶在呢。”
林向晚剛要釋放情緒,卻突然意識到她現在不是林向晚!
她擰眉推開高秀芝,欲言又止。
高秀芝付之一笑,在林向晚的攙扶下站起來。
“外面冷,你救了我,不能再生病。”
高秀芝拉住林向晚往醫院走。
經過葉夢雅身邊時,她目光一沉,卻是沒說甚麼。
葉夢雅看着高秀芝就這麼走了,她柳眉一蹙。
高秀芝好像突然變正常了,但爲甚麼沒說是她下毒手?
難道這老東西還憋着壞?
葉夢雅愈發坐立難安。
不,她要堵住老太婆的嘴!
決不能讓老太婆跟傅靳言說這事,否則她就功虧一簣了。
林向晚攙扶着步履蹣跚的高秀芝,再次摸到了她的脈搏,眉頭皺得更深。
老夫人體內有被毒素侵蝕的跡象,這或許是引發腦腫瘤飛速生長的原因。
到底是誰如此心狠手辣,要如此對待一個弱不禁風的老人!
但她直覺不是葉夢雅。
如果葉夢雅用毒藥,就不必大費周章在手術上動心思。
那會是誰?
可不管是誰,現在都不能打草驚蛇。
她不僅要抓住葉夢雅的把柄,還要把背後那人揪出來。
不過她想到傅靳言還在心心念念找小野貓呢。
呵,葉夢雅不是喜歡偷嗎?
她成全這對狗男女!
……
第二天一早,一縷晨光從窗口泄進房間大牀上。
躺在牀上的傅靳言俊美無儔,日光照在他臉上更顯晶瑩剔透。
英朗眉宇下鼻子高挺,長睫倒映出一片陰翳,多了一分不可言說的妖冶。
日頭曬得他頻頻蹙眉,不耐煩地伸手遮住太陽。
誰這麼大膽,敢在他睡覺的時候掀開窗簾!
找死!
傅靳言煩躁地睜眼,渾身卻痠疼的厲害。
他狠狠擰眉,揉着疼痛欲裂的腦袋,記憶一點點回到他的腦海。
昨晚葉夢雅給他下藥,他推開葉夢雅遇到了小野貓,然後……
對!
他的小野貓味道很好,讓他回味無窮。
傅靳言低低地笑了一聲,伸胳膊時碰到旁邊軟軟的東西。
他半眯着眼看過去,看到柔順的長髮,他直接從背後抱住他的小野貓。
“小野貓,看你往哪跑!”
不過,他的小野貓手感怎麼跟昨晚不太一樣?
這時,葉夢雅推門而入。
看到傅靳言一臉享受地抱着個充氣娃娃,她頓時嚇得撞在門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靳言,你,你怎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