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劫後餘生

“嘿,帥哥,到地方了。”

的士司機的聲音,將楊帆吵醒。他揉了揉眼睛,掃碼付錢。

司機嘆了口氣:“看你像十天半月沒睡過一樣,回去好生歇着吧,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不然……”

後面那句“猝死了可不值當”他沒說。

楊帆笑了笑:“今天是我結婚紀念日,我在外地出差,特意回來給我老婆一個驚喜。”

司機豎起大拇指:“好男人!”

提起包,楊帆下了車。來到那扇熟悉的門前,他露出幸福的笑容。

妻子劉靜家境很好,長得也非常漂亮,要不是三年前楊帆偶然救了劉老爺子,劉老爺子因看好楊帆,將他招爲女婿,楊帆自覺不可能娶到劉靜這麼好的老婆。

正因如此,他加倍珍惜。儘管劉靜脾氣很不好,動不動就發火,甚至經常把他當做出氣筒打罵,楊帆也都包容。將原因歸責於自己,並努力提升自己,變着法子哄劉靜開心。

這不,回家之前他故意告訴劉靜自己回不來,實則早已準備好了禮物。

從包裏拿出包裝好的玫瑰花,和精心挑選的一條項鍊,楊帆伸手敲門。

他的手抬到半空,忽然聽到屋裏傳來劉靜的嬌笑,跟着竟有一個男人調笑的聲音。

楊帆神色一變,手忙腳亂掏鑰匙開門。

當他看到家中的情景,腦子頓時嗡的一聲,心臟都幾乎停止跳動。

沙發上,劉靜一絲不掛,坐在一個男人的懷中,一邊嬌笑着扭動身軀,一邊用嘴巴喂那男人喫葡萄。

那是楊帆從未見過的放浪。

“啪!”

楊帆好似魂被勾走,手中的鑰匙、禮物,同時掉落在地。身體一晃,人也險些栽倒。

劉靜聽到動靜,急轉過頭來。發現是楊帆回來了,她驚得跳起,顫聲道:“你,你不是在出差麼?怎麼……”

楊帆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四肢冰涼,一雙眼睛卻燃起了火焰,臉也因熊熊燃燒的屈辱、憤怒之火而扭曲。

“賤人!”

隨着一聲悲憤的咆哮,楊帆雙拳緊握,衝向劉靜。

劉靜從未見過他如此猙獰的一面,嚇得傻站在那裏。

那姦夫卻無半點被抓姦的心虛,抓起桌上的果盤扔在楊帆臉上,衝上去一腳把楊帆踹倒在地。

可憐楊帆沒日沒夜的工作了一個多月,身體孱弱不堪,中了這一腳,半天起不來。

他這時纔看清姦夫的面孔,此人竟是他的老闆顏敬。

不由得目眥欲裂:“是你!你派我去出差,就是爲了跟這賤人苟合!?”

顏敬笑道:“是又怎樣?你既然知道了,以後用不着派你去出差了。我來的時候通知你一聲,你滾蛋就是了,記住了嗎?工資方面,我會酌情給你加上一點,別不知好歹。”

楊帆“啊”的大吼起來:“我草!”

仇恨將他每一滴血都點燃,他的體內湧起一股澎湃的力量。

他跳將起來,將顏敬撲倒在地,騎在顏敬身上,死死掐住顏敬脖子:“我S了你!”

忽然只覺背心劇痛,身體頓時沒了力氣,卻是劉靜用一塊盤子碎片,紮在了他背上。

劉靜一把將他推開,把顏敬扶了起來:“好老公,你沒事吧?”

結婚三年,楊帆從來也沒聽到過劉靜如此親暱的稱呼,如此溫柔的話語。

這句對顏敬的關懷,彷彿一把大錘,將楊帆的心砸得支離破碎。他瞪大眼珠,不敢置信地倒了下去。

顏敬反客爲主,叫罵着,拳腳如疾風驟雨一般落在楊帆身上,直打得楊帆半死不活,這才氣喘吁吁停手。

“草泥馬的,你算甚麼東西?一條社畜罷了!老子玩你老婆,是你的榮幸,竟然敢對老子動手!”

“老子警告你,我走之後,你敢動她一下,老子就弄死你!還有,以後不允許你跟她同牀,你他媽不配!我說的話,你給老子記好了!”

楊帆奄奄一息地趴在那裏,雙眼通紅瞪着劉靜,嘶聲道:“爲甚麼!?爲甚麼這麼對我!?”

“在家裏,我當爹又當媽照顧你,對你千依百順;在外面,我拼命工作掙錢,只爲給你好的生活;我一個月只留一千多塊生活費,剩下的都交給了你;今天我們結婚紀念日,我累得眼睛都睜不開,還要趕回來給你一個驚喜。我哪裏對不起你!?”

劉靜怔了一怔,哼道:“你也沒哪裏對不起我,只是我就是看不起你!你寵着我,是你本來就應該做的,因爲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只配像條哈巴狗一樣巴着我!”

“你在外面賺錢,你能賺多少錢?看到我手上這個鐲子了嗎?五萬塊一個!你要攢多久?顏敬隨手就能送我十個八個,你拿甚麼跟他比?在我眼裏,你就是個廢物!沒顏值沒能力沒錢沒背景,就是個四無產品!我從來沒把你當過丈夫,甚至男人!”

“當初要不是爺爺非要我嫁給你,我能看你一眼?現在被你知道了也好,以後再也不用演戲了,天知道三年每天都能看到你個廢物,我有多麼噁心。離婚協議我早就準備好了,簽了字自己滾蛋吧!”

拿出一把文件甩在楊帆頭上:“爺爺要是問起,別胡說八道,否則有你好果子喫!”

說完親暱地挽住顏敬的胳膊:“老公,我們走,我想喫西餐了。”

兩人旁若無人的穿起了衣服,一邊談論着待會點甚麼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楊帆忽然縱聲狂笑起來,笑聲是那麼的淒涼,淒涼到令人覺得恐怖。

顏敬聽着很不舒服,上來就是一腳:“鬼叫你媽呢!給老子閉嘴!”

楊帆仍是縱聲笑着,兩行清淚從他血紅的雙眼中流出,是悲哀,是絕望。

十分鐘前,他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運的人,最幸福的人。現在,他只覺得自己是個傻子,是個笑話。

劉靜和這個家,是他所擁有的一切,轉瞬之間,這一切煙消雲散。

劉靜甚至連他美好的記憶,都一併摧毀,她用冷漠至極的口氣告訴他:原來自始至終,他甚麼都沒有。

他以爲擁有的一切,都是一場虛幻;他從前所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他日日夜夜的付出,數年如一日的苦幹,全都是一場徒勞。

他就是那隻水中撈月的猴子。

一旦支撐一個人前行的動力崩塌了,這個人也一定會崩潰。對於楊帆這樣顧家有責任感,將家庭視作所有動力來源的人來說,他的崩潰可謂是天崩地裂。

他不想活了。

他掙扎着往前爬,想要撿起一塊盤子碎片,割了自己的喉嚨,了此殘生。

他的手腳卻使不上力氣。

看着就在兩米開外,卻可望而不可即的盤子碎片,楊帆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這偌大城市,他舉目無親,千萬人之中,卻無一人能聽他訴說,安慰他一句,甚至連將那片盤子碎片遞給他的人,也沒有。

“媽!媽媽!”

楊帆哽咽着,一遍又一遍呼喚着那個世上最愛他的人。

劉靜噗的笑出聲來:“哭得叫媽,果然是個廢物!”

忽然只見楊帆“哇”的吐出一大口血來,一頭栽倒,不動彈了。

劉靜心臟砰的一跳,過去踢了楊帆一腳:“喂,別裝死。”

楊帆一動不動。

劉靜有些怕了,看向顏敬。

顏敬也有些慌,蹲下來探了探楊帆的鼻息,頓時打了個冷顫:“他死了。”

劉靜花容失色:“這,這可怎麼辦?S人可是要坐牢的啊!”

顏敬躊躇了一會,眼中閃過一抹狠色:“事到如今,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你出去看看外面有沒有人?”

劉靜出了門,很快又回來了:“沒人。”

顏敬道:“好!我把鑰匙給你,你先下去把車開到樓梯口,再把後備箱打開等我。”

將車鑰匙遞給劉靜,自己將楊帆背起,沒有坐電梯,而是選擇走應急樓梯下樓,因爲那裏沒有監控。

來到地下停車場,將楊帆扔進後備箱,然後一腳油門開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車在長江邊一處已廢棄許久的碼頭停下,顏敬下了車,道:“跟我一起把他扔江裏!”

劉靜有些害怕,說道:“可是……”

顏敬道:“可是甚麼?你想被警察抓去坐牢嗎?”

聽到這話,劉靜把心一橫,過去幫着顏敬把楊帆抬了起來。

臨要扔時,忽然想到甚麼:“等等。”

從後備箱取出一個購物袋,往袋子裏裝了幾塊石頭,系在楊帆脖子上,這纔跟顏敬合力,將楊帆甩了下去。

“噗通!”

冷月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江面泛起一陣浪花,漣漪四散開去,很快又重歸平靜。

顏敬拍了拍手:“走吧。”

卻說被扔進江裏的楊帆,在下沉了數米之後,猛地睜開了眼睛。

“哇!啊!”

原來他並沒死,只是呼吸極其微弱,這會被混着泥沙的水給嗆醒。

看清自己的處境,本已萬念俱灰的楊帆,心頭升起無盡的怨恨。

姦夫Y婦,你們好毒!

強烈的求生欲隨之湧起,他要活下去,他要報仇!

他咬牙切齒,揮舞着雙手雙腳,想要浮上去,但那裝着石頭的購物袋死死拉着他的脖子,將他往萬丈深淵拖去。

“哇!啊!”

楊帆被嗆得咳血不止。一朵朵深紅色的血花,在污濁的江水之中盪漾開來。

他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微弱,身體開始痙攣。

就在這時,他咳出的血花,落在了一面久沉江底的八卦鏡上,那八卦鏡忽然綻放出璀璨的金色光華。

跟着,那金光竟而脫離八卦鏡,射往楊帆,沒入他體內。

“吾乃天機老人,吾之傳承,既是機緣,亦是詛咒。我贈你畢生所學,你須在三年之內,爲我天機門清理門戶,誅S叛徒大弟子華雲峯,生飲叛徒之血,方可解此詛咒。否則時限一至,必命喪黃泉,切記,切記……”

楊帆的體內驀地湧起充沛的力量,他撕破脖子上的購物袋,雙臂奮力一揮,人便如魚躍龍門一般直上而去。

腦袋破水而出的瞬間,一股龐大的信息在楊帆腦海炸開,他承受不住這巨大的衝擊,再次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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