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福禍相依

迷迷糊糊的,楊帆睜開眼睛。

“你醒啦。”

一個悅耳的聲音響起,香豔風光也隨着那女子站起而隱去。

這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女子,脣紅齒白,容貌精緻,穿着一身白色碎花裙,顯得青春俏麗。

她手上拿着一條毛巾,剛纔是在爲楊帆擦臉。

“你……你……呂瑤?”楊帆滿眼驚愕。他萬萬沒想到,眼前之人竟是他的高中同學。

猶記得那時青春年少,剛從小縣城轉到漢江讀高中的揚帆,在看到呂瑤的第一眼,就被她深深吸引。

她的美貌,清純,淡雅,落落大方,無一不讓揚帆着迷。

揚帆自覺跟她相比,自己就如白天鵝身邊的癩蛤蟆,深感自卑。因此別說表露情意,就連正眼看呂瑤也不敢。只在無數的時間裏偷偷看着呂瑤的背影,側臉,暗裏着迷。

後來畢業失聯,這份情意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淡去,但偶爾夜深人靜時,想到她的音容笑貌,揚帆仍每每感到意不能平,恨當初沒敢大膽追求。

“這麼看着我幹嘛?不認識老同學了麼?”呂瑤微微一笑道。

“沒有。”揚帆甩了甩頭:“是你救了我?我這是在哪?”

“你在我爺爺的診所裏,三天前我去晨跑,在江邊發現了你,把你帶了回來。”

“我昏迷三天了麼……”揚帆怔了下,誠摯道:“謝謝你。”

“謝就不用了,對老同學怎麼能見死不救呢?何況醫生本來就應該救死扶傷啊。”呂瑤搖了搖手,而後語重心長地道:“但是我既然救了你,你就應該好好珍惜生命。你是自S的,是不是?我發現你的時候,你脖子上還套着半個購物袋。”

“我知道你肯定壓力很大,但只要咬牙堅持,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美好的地方,一個大男人,以後可別再尋死覓活了,知道了嗎?”

楊帆沉默了許久,沒有向呂瑤解釋自己是被害,因他之前的確想過自S。

經歷了過一次生死之後,他的想法產生了極大的變化,呂瑤這番話,真可謂說到他心坎去了。

重重點頭:“知道了,我以後一定珍惜生命,活出個人樣來!”

看到他眼中的光彩,呂瑤欣慰一笑:“我去告訴爺爺一聲。”

不多時,一名精神矍鑠的老者進來了:“來,小夥子,我給你看看你背上的傷。”

讓楊帆坐起,掀起楊帆的上衣。

這一看,他大喫一驚:“奇了!深達寸許的傷口,竟然這麼快就痊癒了?小夥子你這身體可夠好的啊。”

他這一說,楊帆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覺得背上痛。

掀起衣服一看肚皮,被顏敬踢過的地方半點痕跡也沒有。

心說難怪呂瑤覺得我是自S,我身上完全沒有被人毆打的痕跡,這是怎麼回事?

對了!是那位天機老人的傳承。

那位老人的畢生所學,都灌入了我的腦海之中,除去岐黃之術、風水堪輿等知識外,還有一套修行的功法。

我雖然昏迷了過去,身體卻在本能運轉這功法,所以我身體恢復遠比常人要快。

感受着自己身體的奇特變化,和腦海中淵博如海的知識,楊帆心下感嘆:這位天機老人,真是神人!記得他還說過三年時限清理門戶甚麼的?

想着,揚帆還真發現自己的心臟有些異常,每跳動一下,就虛弱了一分。虛弱的程度很細微,不仔細感受幾乎不會發現。他不由得吃了一驚。

還真是有詛咒啊,他的傳承中也沒有破解之法,這麼說,只能按照他說的,生飲叛徒華雲峯的血才能破除?如果不能幫他清理門戶,我就只能活三年了?

忽聽外面傳來大聲叫囂:“呂清風,你給我出來!你這庸醫害人性命,速速出來!”

呂清風和呂瑤臉色一變,匆匆出門。

楊帆跟着出得門去,就見診所門口,一名西裝筆挺,頭髮梳得油光錚亮的男子激動大叫。

呂清風道:“徐先生,您這是做甚麼?”

徐啓武伸手一指身後:“我做甚麼?你看看你把我媽害成甚麼樣了!”

他身後兩名保鏢抬着一個擔架,上躺着一個六十歲上下的女子,正是徐啓武的母親王夫人。

徐啓武的妹妹徐巧香握着王夫人的手,正放聲痛哭。

她見呂清風過來,悲憤道:“呂醫生,我媽那麼信任你,有病都不去醫院,來你這看,你怎能把她害成這樣!?”

呂瑤道:“兩位先別激動,我爺爺絕對不會害人,這中間必定是有甚麼誤會。”

徐啓武吼道:“能有甚麼誤會?我媽前腳來這看病,後腳回家吃藥就成這樣了,喫的你爺爺開的藥!”

呂清風行醫治病多年,從來有口皆碑,得到的除了感謝,就是讚揚,像是這樣的事,還真是生平頭一回遇到。

說道:“我先看看王夫人的情況再說。”

上前給王夫人把了把脈,頓時一驚,王夫人赫然已死了。

再看王夫人身體情況,只見她四肢伸直,眼口緊閉,神情猙獰,顯見死前遭受巨大痛苦。

呂清風道:“我給王夫人開的藥,都是性情溫和的藥材,但王夫人這情況,顯然是猛烈的藥性衝擊所致,這不是我的責任。”

徐啓武叫道:“你現在當然說不是你的責任了!你說藥性溫和,就是你一張嘴,當然隨便你怎麼說了!我媽喫你的藥之前還好好的,喫你的藥之後就變成這樣了,前後攏共也就三個小時,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你休想抵賴!”

“我看你不是故意謀害我媽的性命,就是老眼昏花,抓藥時候拿錯了藥,以至於讓我媽遭受這樣的痛苦,死於非命!你還我媽命來!”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不少街坊鄰居圍觀看熱鬧。聽徐啓武這麼說,大傢伙都低聲議論起來。

“呂醫生可是德高望重的老中醫了,怎麼會故意害人呢?我看這件事多半別有隱情。”

“以呂醫生的道德品質,當然不會故意做這種事,但他畢竟年紀大了,一時間糊塗了抓錯了藥,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啊。”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哎,可惜一世英名,就要毀於一旦咯。”

這些話徐啓武聽在耳中,頓時更是來勁,握拳便上前要打呂清風。

呂清風這下可真是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雖記得自己沒有抓錯藥,心知王夫人的死,其中必定有隱情,說不定是被人故意害死,卻偏偏沒有證據證明。

因爲他跟王夫人是熟人,抓藥時並未開出藥方,只將藥開出便給王夫人拿走了。

倘若現在去取他抓給王夫人的藥材來證明,誰知道下毒手的人,會不會在那些藥材裏面加上一些料子,誣賴在他頭上呢?到時候更加說不清。

眼見街坊鄰居衝自己指指點點,呂清風心中一片悲涼,想我呂家世代行醫,家族的名譽卻要毀在自己手裏,真是死了都無顏面對呂家列祖列宗啊。

忽然聽到一聲:“慢着!”

卻是楊帆挺身而出。

徐啓武指着楊帆:“小子,你他媽誰?這沒你事,滾開!”

楊帆道:“我看未必。”

剛纔他一直在觀察着事態,事情如何,已然推斷出了十之**。

指着擔架上的王夫人:“你媽神色痛苦,可見她服下的藥中,有藥性極猛烈的藥材,很有可能是毒藥。”

“她口齒緊閉,臉頰兩邊的肌肉卻緊繃,這症狀類似癲癇發作,她應該吐過不少白沫了吧?她四肢伸直,手指緊繃,說明身體曾數次抽搐痙攣,在全身抽筋的情況下失去意識。結合這兩個表現來看,她應該是服用了過量馬錢子所致。”

見他目光炯炯,侃侃而談,一番推斷行雲流水一般,在場衆人都十分驚訝。

這其貌不揚的年輕人,也是個醫生?

徐啓武臉色陰沉道:“是又怎樣?你想說甚麼?”

楊帆道:“我看你媽衣着相當的考究,首飾也很高級,可見是個體面人,她臉上脖子上卻有數塊大小不一的牛皮癬,她來找呂老看的,多半是這個病吧?”

說着看向呂清風。

呂清風眼中滿是驚訝,心說這小夥子可真不簡單,看不出來啊!

點了點頭。

楊帆道:“治療銀屑病,無論是用哪種方案,都絕對用不到馬錢子這味藥材……”

徐啓武截口道:“他老眼昏花抓錯了不行嗎?”

楊帆搖頭:“還真不行。呂老這診所之中的中藥材,是甚麼顏色?基本都是灰褐色,那是爲甚麼你知道嗎?因爲這些藥材都是經過炮製的,也就是加過工的。”

“似是馬錢子這類帶有劇毒藥性的藥材,更要經過嚴格的加工。加工過後,馬錢子的毒性便會大大削弱。可是你看你媽的情況,那是受到猛烈藥性衝擊所致的,前後不過三個小時,炮製過的馬錢子絕對沒有這麼狠,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媽服用了生的馬錢子。”

眯起眼來,嘿嘿一笑:“你裝成一副大孝子的樣子,實則給你媽下藥的就是你吧?你這狼子野心的東西,害自己親媽不說,還想把這黑鍋蓋在呂老頭上,你癡心妄想!”

他一番說辭有理有據,令人信服,不由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徐啓武身上。

徐啓武頓時慌了,他沒想到楊帆眼光如此毒辣。

徐巧香跑了過來,使勁推了他一把,大聲道:“是你做的嗎?真的是你做的嗎?你雖然只是媽的義子,可媽從來都是把你當做親生兒子對待的啊!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徐啓武大聲道:“不!我沒有!我發誓沒有做過這種事!這小子就是故意想要陷害我的!妹妹,你我朝夕相處多年,你還不知道我的爲人麼?我怎麼會害咱媽?”

楊帆道:“你說我陷害你?你乾媽服用的藥應該還有剩下的,就算沒有,把藥渣拿來檢測一番,一樣可以知道真假!”

一聽這話,徐啓武頓時眉毛着了火一般,是目眥欲裂:“小子,你他媽血口噴人!”

對徐巧香道:“妹妹,你別聽這小子胡言亂語,那藥材就是一份,媽服下之後,就沒剩下的了,至於藥渣,早就被傭人倒不知哪裏去了。這小子故意用這話術,好讓我無法自證……”

楊帆打斷道:“就算你真的將證據都毀了,也沒有關係。你既然要謀害你乾媽,必定是有緣由的吧?這緣由別人不知道,你乾媽應該多少清楚。”

徐啓武叫囂道:“那你倒是把我媽救活啊!只要你能救活我媽,我給你跪下磕頭都可以!”

楊帆冷哼一聲:“你以爲我救不了你媽,死無對證,就拿你沒辦法了?你這狼子野心的東西的,送你去槍斃之前,讓你長一回見識!”

對呂清風道:“呂老,可有銀針?”

呂清風此時早已被楊帆的學識和智慧所折服,不及多問,匆忙取來一套銀針。

楊帆接過,來到王夫人身邊,在王夫人胸口、小腹等多個穴位一一下針,而後將王夫人扶起,一掌拍在王夫人後背。

但見王夫人“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竟而睜開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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