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才只與這個“哥哥”見第二面,但就這人方纔在鎮上的那點行徑,趙小雅已經明白這人也不是甚麼好貨色。
畢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由李芬芬一手帶大的兒子又能是甚麼好東西。全都是欺軟怕硬,狗眼看人低的傢伙。
指認她的時候信誓旦旦趾高氣昂的,這會兒卻連跟她對個眼神都不敢,這不是心虛是甚麼?
趙小雅心裏瞬間有了底氣。
收回目光,像是忘了剛纔那些七嘴八舌的惡語似的,對着李芬芬笑了一下。
“反正我說甚麼你們都不會聽的,那我也不辯解了。不過就是找小偷嗎?把大家的屋子都搜一搜,銀子從誰的房中搜出來了,那就是誰拿的。”
她這話說得輕鬆,好像真是問心無愧的樣子。
其他人還沒當一回事,趙以宣自己就先慌了,急忙扯了一下李芬芬,高聲叫道:“娘,你別聽這死丫頭狡辯!要真不是她拿的,她哪來那麼多錢去鎮上喫飯!”
“看我把剩下的銀子從她身上搜出來!”
他說着,作勢就要轉身去抓趙小雅的胳膊。
趙小雅躲開,冷眼看着他道:“聽說堂姐這次捎回來的銀子不少。那麼多的錢,就算真是我拿的,也不可能一次全揣身上,直接搜出來不是更能定我的罪嗎?誒,大哥,你急甚麼?”
這聲“大哥”實在叫得噁心,不過爲了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他的身上去,趙小雅也就忍了。
果不其然,她的話音剛落,陳杏芳立刻就變了臉色,雙手叉腰瞪向趙以宣,連帶着臉上的肥肉都跟着抖了抖。
“就是,我家的銀子丟了,跟你小子有一文錢關係嗎?你這麼着急做甚麼!”
趙以宣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又加上多少有些心虛,直接就梗着脖子大聲嚷嚷回去,“二嬸,話怎麼能這麼說呢!好歹也是我把這死丫頭揭穿的……”
後頭的話還沒說完,李芬芬就已經踩了他一腳,直接把後面那些話全都堵了回去。
別的不說,趙濛濛這次捎回來的銀子的確是讓人眼紅。李芬芬從看到那筆銀子開始就在合計着怎麼從二房的嘴裏摳下一點來,哪能真讓趙以宣把二房給得罪死了。
“都消停一下,還找不找銀子了!”
李芬芬嗓門大,又是大房的掌權人,這一聲吼下來,混亂的場面居然還真安靜了幾分。
她惡狠狠地剜了趙小雅一眼,這才接着說道:“既然你要搜,那我們就搜,也免得說老孃冤枉了你!”
說完,一羣人便浩浩湯湯地挪了幾步,去了趙小雅的屋子外。
而屋子的主人卻慢悠悠地跟在人羣后面,眼裏充滿了看好戲的戲謔。
至於李芬芬剛纔爲甚麼一反常態同意她的話,還不是她這個養母惦記人家的銀子,想要藉着這個機會賣個好。
原來的趙小雅在趙家並不受寵,屋子裏自然也沒擺放甚麼東西。一個櫃子一張牀,就是能夠翻找的唯二兩處了。
陳杏芳親自動手,三兩下就把這裏翻了個底朝天。
“這……沒有啊。”
繞是再不講理,她也明顯愣了一下。另外幾人更是面面相覷。
趙以宣心裏門兒清,死丫頭本來就沒有拿那些銀子,又怎麼可能在這裏搜到。
只是這一點他又怎麼能讓別人知道。
趁着衆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又跳出來指責趙小雅的鼻子叫道:“死丫頭,還不快說,剩下的銀子都被你藏到哪兒去了!”
趙小雅就喜歡他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咧嘴笑道:“大哥,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從剛纔開始就一直都是你在說我偷東西,但是證據呢?這才只搜了我一個人的屋子,餘下的人也不是都沒有嫌疑。”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明明已經看了這麼多年的醜陋面孔了,這會兒瞧見她扯出一抹笑容,趙以宣竟頭一回覺得心驚。
只不過還不等他接話,趙小雅便又接着說道:“既然大哥這麼關心這件事情,那不如下一個房間就看看你的吧。反正離得也近。”
“不行!”
她話音未落,趙以宣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爲甚麼不行?”
趙小雅故作疑惑道:“剛纔大家可都看見了,我的屋子裏壓根兒就沒有半個銅板。要想找到銀子,剩下的屋子肯定都是要搜一遍的。”
尋錢心切的陳杏芳立馬插話,“就是!在這兒的哪個不是你的長輩,你一個大老爺們羞甚麼?”
別說她,就連向來視子如命的李芬芬這會兒也覺得他有些胡攪蠻纏了。找個銀子都這般磨磨蹭蹭的,不是擋她的財路是甚麼?
她直接上手把趙以宣推開,抬腳就往那邊走去,“以宣你讓開,娘在這站着呢,不會把你屋子給弄亂的。”
有她帶了頭,剩下的人自然也跟着過去了。
趙以宣好歹是大房的獨苗,陳杏芳心裏再着急,也不好像剛纔搜趙小雅的屋子那樣弄得亂七八糟。於是她索性就在旁邊站着,看着李芬芬過去翻找。
人都已經進來了,趙以宣不敢再有甚麼大動作,生怕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來。只能滿臉緊張地盯着他孃的動作,後背一片冷汗。
李芬芬當然是相信自家兒子的,敷衍似的隨意翻了兩下就要起身。趙小雅卻突然發出“咦”的一聲。
大家看過去,只見她不知甚麼時候到了趙以宣的牀邊。
“這是甚麼東西?”
她伸出手,從亂糟糟的被褥裏面摸出一個做工不錯、繡着荷花的錢袋來。
陳杏芳尖叫一聲,撲上來一把把錢袋搶了過去。
“這是我家濛濛捎銀子時用的錢袋,我丟的那些銀子就放在裏面!”
“甚麼!”
她這話一出,李芬芬直接就蒙了。
再一看趙以宣,那小子早就變了臉色,正弓腰駝背打算悄悄溜走。
陳杏芳急了,如同潑婦罵街一般大吼一聲,同時衝過去想要抓住他,“你給我站住!”
趙以宣哪敢留下。
反正都已經被發現了,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朝着大門口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