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賓席上,厲子銘低頭瞄了眼手腕上昂貴手錶的指針。
林染已經足足去了快半個小時了。
男人招招手。
郭斐立即走過來,附耳上前。
“去看看她。”厲子銘淡淡命令。
話音剛落,整個會場響起了悠揚的鋼琴曲。
幾乎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地朝四周看了看。
駱寒坐在座位上,一雙玉手有些焦急地敲着桌子,讓人去搬鋼琴,怎麼琴還沒搬來,鋼琴聲卻先響起來了?
“子銘哥,這怎麼……”駱寒不由地朝坐在旁邊的厲子銘湊過去。
厲子銘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這首《奇異恩典》的每一個音符他都再熟悉不過。
那年秋天,楓樹正紅。
她就那麼坐在大楓樹下,指尖在鋼琴的黑白琴鍵間輕盈躍動。
《奇異恩典》在整條楓樹小路飄散。
偶爾,紅色的楓葉掉落在她一頭烏黑的秀髮上,映得她臉上的笑容更加嬌羞客人。
他走過去,輕輕爲她撥掉頭上的楓葉,大手也落在琴鍵上,與她十分默契地將這一曲合奏至結束……
也是那樣一個秋天。
她同樣站在楓樹下,親手砸了那架鋼琴。
“厲子銘,你憑甚麼認爲,我就該在你艱難的時候陪着你?全天下的男人那麼多,你憑甚麼認爲我非你不可?”
她就那麼頭也不回地上了另外一輛豪車。
琴行說,這琴,再也修不好了。
會場的音樂聲停了。
厲子銘深吸了一口氣,握緊的大拳卻還沒有鬆開。
“以上的音樂是林染小姐送給大家的,希望大家能夠在今晚的慈善晚宴多多奉獻自己的愛心。”
駱寒的眉毛頓時打了結,扭頭看向旁邊的厲子銘,“子銘哥,想不到她這麼會挑曲子。”
厲子銘豁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步朝外面走去……
外面的林染,聽着曲子放完,心情頗好。
這下子駱寒總不好再讓她表演一遍了吧?
想到這裏,她連腳步都輕快了不少,踩着細高跟一蹦一蹦地往回走。
厲子銘遠遠地就瞧見她高興得像個兔子般的模樣。
原來,那過去,就只有他一個人痛苦……
男人的胸口就好像堵了團沙子,眉眼一厲,大步走了過去。
林染全然不知危險已近,見到厲子銘還在沒心沒肺地衝他打着招呼,“你怎麼也出來了?”
厲子銘陰沉着臉,直接將她的小身板按在了牆上,“故意的,是不是?”
林染的身體重重地磕在冰涼的牆壁上,使勁兒想起來,卻又被厲子銘緊緊地按回來。
“甚麼故意的?”
厲子銘沒回答,一雙墨眸目光凌厲的逼視着她。
林染想了想,或許……他指的是這鋼琴曲?
“對啊,”林染大大方方地點點頭,“我確實是故意的,這曲子選的好吧?”
厲子銘的神色立即變得陰狠,大手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你再說一遍。”
林染被掐得張了張嘴巴,翻着白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染,看着我。”厲子銘用陰鷙的語氣。
林染瞪大了眼睛,倔強不屈地盯着他。
“記住,以後這張臉就是你噩夢的模樣,我會讓你知道,甚麼叫做生不如死。”
林染的小手,從緊緊抓住男人的衣襟到逐漸無力。
厲子銘手上的力氣不由地鬆了鬆,“求我,求我放過你。”
林染索性執拗地閉上眼睛,不去看厲子銘了。
厲子銘惱火得很,即便現在她已經完全落入自己的手裏了,可她依然像是隻刺蝟。
連眼淚都不知道掉的刺蝟。
“這曲子,就算放再多遍,我也不會念舊情,你趁早死了那份心。”厲子銘一把將她甩開。
林染覺得自己好像撿回了一條命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輕咳了兩聲,對着厲子銘離開的背影,“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