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越南語道:“你知道剛纔我爲甚麼不攔着這女人對你動刑麼?我是要試試你能不能頂得住。如果你不是職業殺手,或者說只是野路子,想來國內掙一筆快錢的,這一壺水倒下來,你就頂不住了。現在看來,你不但是職業殺手,而且你的頭兒還是……”
我說到關鍵,俯身過去,貼着那越南人的耳朵,輕聲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聽見這個名字,他的眼珠子猛地瞪大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我,面如死灰。
“你,你怎麼會知道,你爲甚麼認識他?你到底是誰?”
人一害怕,就會下意識地用母語,他腦子已經完全亂了,說的都是越南語,林芳和楚瀟瀟聽不懂,兩人追問我怎麼了,爲甚麼我幾句話,這越南人就跟精神錯亂了一樣。
我從越南人的口袋裏摸出了手機,扔在他的身上:“給陳鈺舟打電話,按我說的做。否則我會找人暗中把你送回越南,送到你老大手中,還有你做過的事,我也會讓人一五一十地說給你老大聽。”
“我做了也是死,你給我留一條活路吧,你們中國人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求你了。”
“照我說的做,我給你一份工作。你自己選吧。”
他非常懷疑我到底能不能做到,因爲我看起來不像是有錢人,可我說出了他老大的名字,威脅他的那些話也讓他非常害怕。
過了好一會兒,他對我說:“幫我解開手。”
我從旁邊桌子上,把楚瀟瀟剛纔拿來的菜刀拿過來,輕鬆挑掉了他的繩子,他活動了一下手腕,不過大拇指還是被捆着,想跑是跑不了的。
楚瀟瀟眼睛瞪得溜圓,指着越南人說:“你也太沒有骨氣了吧,你,你不是職業殺手麼?張超,你到底對他用了甚麼迷魂咒?”
我笑道:“這你不用管,反正你要給我洗一個星期的襪子。芳芳,下次我也給你贏一個禮拜來。”
林芳笑得接不上氣來,靠在氣鼓鼓的楚瀟瀟身上。
越南人撥通了一串號碼,我估計不是陳鈺舟的電話,但天知道陳鈺舟會不會愚蠢到留自己的號碼。
我心裏一陣緊張,擔心會露餡。
對陳鈺舟的智商,我是放心的,這個蠢貨不可能看破甚麼,我擔心的是陳鈺舟背後的人。
我對越南人打了個手勢,讓他開免提,越南殺手按下了免提。
“喂,得手了麼?”
電話一接通,那頭就傳來陳鈺舟迫不及待的聲音。
本來林芳和楚瀟瀟還有一絲僥倖,聽到陳鈺舟的聲音時,這兩個人眼神中都有甚麼東西滅掉了似的。
我知道,這兩個人高中的時候和陳鈺舟都關係不錯,林芳和陳鈺舟從小學就在一個班上,說是青梅竹馬都不過分。
誰能想到,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會變成這樣。
我示意她們兩個別出聲,然後對越南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繼續說。
越南人有點兒緊張:“我,得手了,她,她,她暈了,現在在她家裏躺着,你要不要過來?”
“好!你,你在那裏等着我。”
沒想到一切會這麼順利,陳鈺舟果然很蠢,連越南人緊張得結巴都沒聽說出來。
但掛電話的一瞬間,忽然我聽見電話的那頭有一個聲音暴喝:“你怎麼留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然後電話就完全沒預兆地掛了。
越南人拿着手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問:“最後說話的這個人是誰?”
越南人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我不認識他。”
我道:“他不是你的僱主嗎?”
楚瀟瀟問:“僱主不是陳鈺舟麼?”
我搖頭道:“陳鈺舟沒這個腦子,他最多找幾個小地痞流氓,不會想到找國外的殺手。“
這個人既然能站在一邊聽陳鈺舟的電話,必定是個陳鈺舟非常信任的人。而且這個人很警覺,比陳鈺舟聰明瞭不少,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在背後給陳鈺舟出謀劃策的人。
林芳哎呀了一聲,道:“那這個人會不會發現了甚麼?他不會看出來我們在騙他們吧。”
“很有這個可能。我們先準備着吧,看陳鈺舟到底來不來。”
我們三個站起來,陳鈺舟要來隨時會來,我們必須趕快準備。
“大佬,你先放開我,我,我的手快不行了。”
我轉身正要走的時候,越南人在我的身後急着大喊。
他豎起那根被我剁掉的手指給我看,手指頭上都是紫黑的血漿,看着非常可怕。
他急忙說:“大佬,你鬆開我,我不會跑,我哪裏也去不了。以後我跟你混,給你賣命。”
“我不要你賣命,但是你要是敢背叛我,後果會比現在慘很多。”
我用菜刀挑開大拇指的塑料扣,他一下子得了解放,竟然跪在地上對我磕了幾個頭。
不過林芳有些擔心:“萬一他跑了怎麼辦?”
我用中文說道:“我房間裏有醫用箱,你先把傷口包紮一下,一會兒我還需要你配合。你記住了,你已經背叛了陳鈺舟了,想回頭也來不及了,現在你只能跟我一條心,把陳鈺舟給除了,你纔可能活下去。”
越南人一個勁兒地點頭。
“你的名字叫甚麼,我總不能以後一直叫你喂。”
越南人道:“我叫春唐,以後你就是我的大佬。”
我掃了一眼牆上的鐘,道:“快點吧,時間不多了,陳鈺舟肯定急不可耐,一秒都不打頓地趕過來,我們這次必須要把陳鈺舟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