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化險爲夷

這一聲讓衆人都愣住了。

寧嬪驕橫這是六宮皆知的事情,但是皇帝對她的那些驕蠻事蹟從來不過問。

晚翠臉上還留着寧嬪掌摑的紅痕,見寧嬪高聲疾呼自己的貼身宮女素環,當即心裏緊張起來,果然聽到寧嬪冷哼道:

“本宮適才路過這小賤人身邊之後就丟了珠翠,準保是這個賤蹄子記恨本宮昨日教訓她刻意偷了去。素環,這就給本宮搜她的身!”

聽到這話晚翠的臉一下就刷白起來。

如今外面烏泱泱站着跪着一羣人,這個情況差人搜她的身,她的清白還要不要了?!

而且這擺明了就是寧嬪的栽贓嫁禍!

素環會意,當即差使幾個粗使婆子就要朝着晚翠走去,“好好搜!”

帝后此時都在殿內,晚翠一個婢子哪裏能抵抗住一個妃子的問責,當即也只是臉色蒼白髮着抖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寧嬪得意極了,她這幾日屢屢在皇后手上喫虧,今日可不正是報復的大好時機!

“慢着。”而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慢悠悠拖着調子截住了她。

晚翠不敢置信看向那人,正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貼身太監王來福。

寧嬪臉上一僵,還是扯出一抹笑容問道:“敢問王公公這是何意?”

而王來福正眼都不瞧她,只看着坤寧宮裏。

“如今皇上還在問話,外面鬧成這個樣子還怎麼安心問訊?況且如今皇后位分還在,寧嬪怎好越過去代爲管教皇后的人?”

這話擺明了是敲打,寧嬪也只好咬着牙收回人,晚翠則十分感激地朝來福投去眼光。

寧嬪恨恨地瞪着坤寧宮緊閉的殿門,她倒要看這皇后嘴裏能吐出花來不成!

此時寢殿內卻是一片寂靜。

一片嫋嫋升起的蘇合香裏,秦煜珩皺起眉頭看着面前的女人,“你說的都是真的?”

書案上散落着一些書寫過的紙張,上面沈清歡的墨跡還沒有徹底乾涸。

“臣妾所言若是有一個字是假的,立刻天降雷罰不得好死。只是信與不信。便看陛下願不願意信了。”

沈清歡笑了笑,眸子清亮灼灼,顯然胸有成竹。

她來之前早已經把這裏的一切都摸透了,書案上寫着的正是蘇相的罪狀,其中不乏一些足以誅九族的重罪,而且證據也列得明明白白。

皇帝在前朝坐鎮,對臣子多多少少有些戒備,但絕沒有她這種上帝視角知道得清楚。

而秦煜珩心裏一滯,轉頭呵斥她,“平白無故下這麼重的咒做甚麼,朕還甚麼都沒說呢!”

這話讓沈清歡愣了一下,這皇帝看來是真的將原身捧在心尖上,要不這麼重要的罪證在眼前,他第一個關心的竟然是她下的毒誓?!

秦煜珩見到她臉上神色古怪,也知道自己因爲只有兩人相處有些口不擇言了。

於是他咳嗽一聲,視線轉回那些紙張上面,看到其中一條眉頭一擰,“蘇相和羌戎真的暗中有來往?你這證據寫得十分含糊,要朕如何相信?”

沈清歡心裏暗笑,和外族勾結是何等重罪,她就是爲了吸引他注意才刻意這麼寫。

於是她立刻說道:“茲事體大,豈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說清楚的?況且臣妾也是在賭,若是陛下有心迴護蘇相,縱是臣妾有再多把柄在手又有何用?現在看來,陛下是位明君。”

她說話時神情自若,本就清麗嬌豔的面孔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

而秦煜珩心中疑竇陡生,他是清楚卿歡的脾性的,怎麼會突然如此有主意了?

難不成是沈家那邊交代了她一些甚麼?但是這麼重要的東西,他們怎麼會推到心肝女兒的手上?

想到太醫說的思覺失調,他心中一痛,決定放下懷疑先問問她。

而他視線凝在沈清歡臉上,“朕自然是位明君。只是這種事連朕都尚且不明白,你囿於六宮之中,如何能得知得如此清楚?”

沈清歡被那雙天子的眼睛一瞧,心裏咯噔一跳。

秦煜珩的那股天子威儀,雖然她是一個長在現代的人還是能夠感覺到某種壓力。

而她清楚秦煜珩對自己的懷疑遠不止於此,故作哀慼地移開眼睛,“想來陛下多日未涉足臣妾寢宮,不知道臣妾在抄佛經吧?臣妾日日沐浴禮佛,就是爲了保佑陛下,子民和臣妾的家人,想來是誠心感動了佛祖,有一日託夢向臣妾述說了蘇相的歹毒心腸。”

見秦煜珩眉頭緊皺,沈清歡也沒有停下。

古代人科學技術沒有發展,對於這種佛道之事想來是將信將疑,而且就算他懷疑也不能推翻她的說辭。

她接着說道:“佛祖說西市有一羌人日日市馬,走訪各大朝廷官員,姓胡,生得高大粗壯。就是他帶頭給蘇相和羌戎牽線,加之蘇相自己養的私兵,一朝兵變,滿城百姓都免不了一死。佛祖憐惜蒼生,特來告訴臣妾。臣妾得了消息日日惶恐,本以爲蘇相忠厚之人斷不會做這種事情,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陛下大可以去查探,一查便知。”

沈清歡嘴上說着秦煜珩不知道,但秦煜珩一直關心得緊。

他知道她日日抄佛經,只當是心如死灰,沒想到心裏是爲了他和蒼生社稷。

於是秦煜珩喉頭一緊,壓下心中翻湧的情意,淡淡說道:“皇后有心了。不過託夢之事過於荒誕,不能置信於天下。況且朕旨意已下,這幾日便先委屈皇后住在冷宮中,朕查出來便會給皇后一個公道。”

說完他不敢再看沈清歡,將桌上的紙張丟進火盆裏,徑直走了出去。

而沈清歡還沒說甚麼,腦海裏原主哀慼地說道:“多謝你爲了我沈家辯駁。你也瞧見了,他心裏只有自己的九五至尊,哪裏是真心對我呢。這些話勞你白說了。”

沈清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要是不願意管你,剛纔在外面何必跟着我進來?”

聽到這話沈卿歡不吭氣了,但顯然也沒有多認同。

沈清歡也不理會她,徑自來到博古架邊上直接摔了一個樣式普通的琉璃花瓶。

沈卿歡在她腦袋裏驚呼:“你這是做甚麼!”

外面的晚翠聞言也臉色煞白地闖了進來。

“娘娘!娘娘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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