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和老闆聊了一下。
老闆告訴我,一旦窺探天機,強行改變事物運行規則,必然會招來無妄之災。
所以但凡算命的、風水的,大多是身體有缺陷的。
諸如算命的以瞎子居多,這便是五弊三缺引起的因果律。
不論是和尚,還是道士,在幫人解決事情的事情,都要考慮因果引起的報應。
也正是因爲這樣,圓通寺的主持,纔會選擇用這種方式來幫我,而不是直接告訴我,怎麼去處理這個事情。
這也就是佛門裏所謂的“謎”。
看得透謎的,就是和佛門有緣的。
原來還有這些個說法。
還真別說,老闆這麼一提醒,我還真就恍然大悟:貌似那些算命的,確實大多數都是瞎子。
……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我便作別老闆拿着祭品走出了花圈店。
“喂。”
老闆提醒我:“從這裏,往西邊走大概三公里左右,有一個十字路口,那裏僻靜,沒甚麼人,你可以在那裏燒東西。對了,這個東西,也許你用得到。”
說着,他伸手從旁邊,遞過來一個東西給我。
我一看,是一小瓶酒,最常見的江小白。
“好勒!感謝感謝。”
我接過酒,道了聲謝,與他作別。
離開花圈店,門口找了一輛共享單車,把東西捆在前方,循着老闆給的方向,找了過去。
這裏本就是極其偏僻的地方,越是往西走,越是顯得偏僻。
本來前面一段,還有路燈的,後面漸漸的,路燈也壞了。
只有淡淡的月光,勉強能看清路。
我的膽子本來是不小的。
但這種環境下,一個人走着,總感覺瘮得慌。
風聲開始呼嘯起來,聽在耳朵裏,像是有甚麼東西在桀桀笑着一般。
好在三公里並不遠,很快,我就見到了那個十字路口。
我連忙下車,把袋子打開。
從袋子裏,把祭品全都拿出來,按照老闆之前的叮囑,把壽衣穿在了紙人的身上。
紙人很厚實,和正常人的體型差不多,原本看起來還不怎樣。
但現在,當壽衣套上去之後,那一瞬間,我有種奇怪的感覺。
總感覺眼前的紙人,在穿上壽衣後,好像活過來了一般。
那用雞冠血點成的眼睛,看起來活靈活現的,猶如一直注視着我一般。
透着夜色望向被我套上壽衣的紙人,多多少少,我心裏有那麼點打怵。
看看時間,剛好12點,時間緊迫,我不在墨跡,把紙人放在十字路口中間,讓它躺着。
然後在紙人的前後,擺好蠟燭和香。
在紙人的面前,我跪了下來,拜了拜,按照花圈店老闆教我的話,說了出來:“冤有頭,債有主,一切事情,一切因果,皆由江楓承擔。不論是S是剮,是償命,還是永不超生,江楓都願意承受。”
江楓是我的名字。
颼,颼颼……
在我說話的時候,一股寒風,猛地從四周升起。
地上的紙人,被風颳的,驀然立了起來,嚇我一激靈。
這種感覺,就像是它忽然活過來了一般!
周圍原本隱隱約約,聽在耳中的那種桀桀笑聲,這時候,竟然愈發的清晰了起來!
與此同時,這幾天一直伴隨着我身邊出現的,那種脖子上奇怪的瘙癢感覺,也跟着再次出現!
我打了個哆嗦,慌慌張張掏出打火機,按了一下,就打着了火。
對準紙人的腳,就點。
可下一刻,我震驚了。
紙人?
它,竟然沒着?!
我嘗試着把打火機的火苗調到最大,小心翼翼地再次去點紙人,可是,它依然沒被我點着。
不應該啊!
按說,這紙人是黃紙製成,很容易點燃的。
霎時間,一陣寒風呼嘯,打火機的火苗被風瞬間熄滅。
我嚇得,腦袋一片空白,抖着身子。
磁啦磁啦……
繼續按着打火機的開關。
見鬼了!
越是着急,我越是手腳抖動的厲害。
打火機更是不聽使喚。
我甚至都按不下去。
“嗤嗤!”
又像是有人躲在暗處,冷笑着嘲諷我一般。
這個嗤嗤的冷笑聲,伴隨着風嘯聲,在我周圍,肆意地撞擊着我的心靈。
我急了。
腳尖一踢,踢到了一個東西。
一看,正是花圈店老闆留給我的江小白。
我平時是不喝酒的,但這時候,實在是恐懼得不行,一見到這酒,猶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連忙伸手,擰開瓶蓋,咕嚕咕嚕喝了兩口。
酒很烈。
嗆得我連連咳嗽。
幾滴酒撒到了紙人的身上。
發出一種奇怪的,嗤嗤的聲音。
我忽然醒悟過來:酒也是可以燃的!
連忙把手裏的酒,灑了幾滴到紙人腳上,然後拿出打火機,再次按下去。
“嗤”的一聲,紙人終於燃了起來。
我一下子如釋重負。
那紙人順着火焰,一下子就燃了起來,熊熊大火,瞬間將其完全吞沒。
說也奇怪,在紙人燃燒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我周圍的皮膚,發出一種焦灼的感覺。
就好像是……我也在被火燒一般。
紙人燃着,在火光裏,隱隱傳來一種淒厲的哭聲。
聽不出是男人的聲音還是女人的聲音,聲音隱隱約約,聽在耳朵裏,十分的瘮人。
讓人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我手腳打顫,恨不得馬上逃離這裏。
可花圈店老闆叮囑過我,一定要看着紙人徹底燒完纔行。
大約十分鐘過去,眼前的紙人,在火光之下,和那身壽衣,已經徹底變成了灰燼。
與此同時,周圍那奇怪的呼嘯聲,也跟着消失。
那隱藏在暗中的冷笑,也是不見。
我鬆了口氣,看來,這事情應該是解決了。
當下不敢停留,爬到共享單車上,用盡喫奶的力氣,快速蹬起來,飛速逃離了這裏。
……
回到出租屋裏,找了瓶礦泉水,一口氣直接把一瓶水,喝了個光。
我這才鬆了口氣。
衣服也懶得脫了,直接倒在牀上,沉沉睡去。
但願這事情,就到這裏畫個句號吧。
“咚,咚咚。”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有個感覺,好像有人在敲門。
敲門?
“誰啊?”
我爬起來,揉了揉眼睛,過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