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圓寂

拿出手機,按亮屏幕,現在是凌晨三點,這個時間,誰會來找我?

“咚,咚咚……”

這個敲門聲,還在有一下的沒一下的敲着,聲音斷斷續續的,聲音到不是特別大,可卻很清晰的能聽見,有人在敲門。

我摸索着牀邊拿起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

穿上拖鞋,那個敲門聲還在,我有些不耐煩,喊了句:“誰啊?”

可門外面靜悄悄的,甚至都聽不見,有人走路的腳步聲。

心裏忽然出現一種不好的感覺,再加上晚上我就睡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我就噩夢連連,這大半夜的在有個人敲門。

問是誰,還不回話。

三兩步,徑直走到門口,我留了個心眼,趴在貓眼處向着外面看了看,有點黑,甚麼也看不見。

“咚,咚,咚咚咚”

真的有人在敲門啊!

可是從貓眼往外看,也沒看到有人站在門口啊?難道太黑的原因,看不見人?

我嘆了口氣,擰了兩下反鎖的按鈕,擰好後,我就拉開了門。

門口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我有些奇怪的,左右瞄了兩眼,確認沒人後,我就把門關上了,轉過身就要回牀上睡覺了。

可是還沒等我走到牀邊附近時,那個敲門聲,“咚,咚,咚咚”地,再次傳來。

把我嚇一跳!

我像被這個聲音給定住了一樣,站在那裏聽着我身後,稀稀疏疏傳來的咚咚聲。

總覺得這個咚咚的聲音,很奇怪。

到底是誰在敲門?

仔細想想,我搬來這裏,連我父母我都沒有告訴過,親戚朋友就更不可能知道我住在這裏了。

而且我一個大男人,讓他們知道我懷孕了,那不是扯淡麼?

我懷孕這件事情,我不可能跟任何人講的。

所以這大半夜的到底誰在敲門啊?

我猶豫了一下,轉身快速地走到了門口,把手搭在門把上拽開了門。

忽然冷風吹過,我眯着眼看向外面,並沒有人!

但是我確確實實聽見有敲門聲,爲甚麼開門卻沒見到有人?

難道我出了幻聽?

我把門關上,還沒等轉身,敲門聲又出現了!

咚咚咚……

我嚇得手顫了下,問道:“誰?”

可門口沒有任何回應,我忍了許久,再次打開門。

……

沒人!

門口並沒有人,我不相信大晚上會有人不睡覺,出來惡作劇,所以,到底是甚麼東西敲我的門,又要幹甚麼,我完全不敢深想下去。

因爲我越想越害怕,我站在門口,伸出脖子,向着左右鄰居的門口也仔細瞧了瞧,甚麼東西都沒有。

我怕關上門,那個敲門聲會再次出現,所以我在門口等了差不多三分鐘左右,我才鬆了口氣,想要把門給關上。

就在我準備把門要關上的時候,我下意識的,看到地上像是有甚麼東西,感覺有腳印。

我藉着屋裏的燈光,拿出手機打開電筒,對着門檻外面那個地方照了照。

還真是兩個黑色的腳印。

這個腳印的上面,竟然佈滿一層層草灰。

草灰腳印?

這個草灰形成的腳印,到底是誰的?

爲甚麼會出現在我的門口?

有人敲門,卻不露面,留下兩個草灰腳印,這是甚麼意思?

那是黑灰色的、猶如某種燒過的殘渣,遺留在地面的腳印。

草灰形成的腳印,難道是有人燒了甚麼東西,不小心踩上去的,隨後來我這裏,敲門嚇唬我?

對了,這腳印,有點像……紙灰?

不知道爲甚麼,見到這個黑色腳印的時候,一瞬間裏,我猛地想到了之前被我燒過的紙人!

我記得清清楚楚,當時,在紙人被燒盡之後,在地面上,那個十字路口處,遺留的,也有這麼一對腳印!

我瞬間頭皮發麻。

感覺瞬間冷汗直流,四肢冰涼無力。

“砰!”

我關上了門。

開着燈,我睡意全無,從旁邊拿過一瓶水,咕嚕嚕喝了個光。

這才鬆了口氣。

那事情,不是被解決了麼?

怎麼還給我一種陰魂不散的感覺?

我拿出手機,在通訊錄裏,找到霞姐那個已經黯淡的頭像。

想了想,最終還是不敢給她發消息。

這事情,我已經按照老和尚的要求去做了,如果這時候,霞姐忽然回覆我一句,我真的擔心,整個人會崩潰掉。

忽然,

“哇哇!”

一道撕心裂肺地小孩哭聲,在這寂靜又陰森的夜晚裏響了起來!

我嚇得,手機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慌慌張張的撿起手機,快速地把門關上。

隔壁小孩像是撞到了邪一樣,哭聲不停,而且是那種嚎啕大哭,哭得揪心,撕心裂肺。

我聽着孩子的哭聲,心裏有些鬱悶,甚至還有點煩躁不安。

不知道小孩子爲甚麼會哭。

只是他的哭聲,就好像是在告訴我,這附近有甚麼髒東西一樣。

“哇哇哇”的哭聲,瞬間吵醒了很多人。

我聽見了鄰居們的漫罵聲,和隔壁小孩的媽媽,一直在哄着孩子。

試圖讓孩子不要在哭了。

可他完全不理會,他媽媽的話,依舊嚎啕大哭。

人們都說小孩子的眼睛,可以看到大人看不見的東西。

我躺在牀上,聽着小孩的哭聲,讓我忍不住,想到很多事情。

今晚的噩夢,我夢見主持和尚,竟然渾身是血,還被掏了心臟,醒來後,又有不斷的敲門聲。

門口的草灰腳印,甚麼時候出現的?

我是被人跟蹤了,還是被甚麼東西給盯上了?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總覺得我現在特別的不安全,就像是我被甚麼東西,或者有甚麼人在外面盯着我。

甚至我都能感覺到,窗戶外面好像有一雙眼睛,在透過窗戶,往屋裏看。

我越想越害怕,有點不安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

想的我頭腦開始發昏,我都想不明白,草灰腳印爲甚麼出現在門口?

還有午夜不斷的敲門聲,以及那噩夢裏的主持和尚!

旁邊的小孩,爲啥突然哭了起來?

我身上有甚麼東西,能讓小孩子哭?那天在公交車上,有個小孩子,還對着我,一個勁的喊着:“怪物!怪物!”

我身上到底有甚麼?

竟然會在我身邊出現這麼多事情?

……

蜷縮在牀上,也不知過去多久,直到傳來了雞鳴聲。

城中村裏,甚麼樣的人都有,也不知是哪家養了兩隻雞,每天早上都會定時打鳴。

在雞叫之後,那種莫名的恐懼感,開始慢慢退卻。

我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

恍惚中,我的手彷彿被人牽起。

那隻手......

溼漉漉,黏糊糊的。

我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隻帶血的手,那隻手正抓着我。

用力的抓着,甚至能夠清晰感覺到,手臂上猙獰的青筋。

那是十分用力的表現。

但那隻手臂,看起來雖然力道很強,可我的手中,卻沒有傳來任何的拉扯力量。

反而感覺那隻手臂輕飄飄的。

抬頭看去,我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你是誰?”

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那人轉過身,那是一張讓我陌生,又覺得在哪裏見過的面孔。

圓通寺的老和尚!

我猛然反應過來。

這個老和尚,我只見過一面,不算熟悉,但他的光頭特徵,實在是太明顯了。

“跑,快跑!

趕緊走!

離開這裏!”

老和尚的臉上,滿是焦急、以及急迫。

似乎現在,有甚麼事情,馬上要發生一樣。

他拉着我的手,也是越來越緊,越來越用力。

但我的身體很沉很沉。

根本就無法被他拉動。

“大師,你這是?”

我看着老和尚滿臉血污的表情,很是害怕。

這老和尚,該不會是變成鬼了,現在來害我吧?

僵持了許久之後,老和尚忽然嘆了口氣。

“阿彌陀佛!”

老和尚鬆開我的胳膊,搖了搖頭。

“命中註定,命中註定啊!”

他長嘆了一口氣。

“施主,好自珍重。貧僧,先走一步。是貧僧對不起你,紙人的肚子……”

他說出這句話,最後幾個字隱隱約約,我沒聽得見。

就見到老和尚的身影,緩緩消失。

從我的面前離開。

我猛地驚醒。

才發現,原來我剛剛是做了個夢。

虛驚一場。

我抹了抹額頭的冷汗,並沒有在意夢中的情形,起牀洗了把臉,便出門喫早餐。

兩根油條,一碗豆漿。

才把油條送到口中,還沒咀嚼,忽然間,一種翻江倒海的感覺從胃裏傳來。

“哇!”

我趕緊拿過早餐店的垃圾桶,對着它就是一陣狂吐。

幸好,現在已經快到中午了,早餐店幾乎沒人了,我也不至於那麼丟人。

好不容易不想吐了,肚子卻在這時候疼了起來。

這種疼不是一般的疼,而是,有甚麼東西在肚子裏鬧騰的疼。

甚至,我能夠清晰感覺到,肚皮下面,有甚麼東西在蠕動!

嘔吐,肚子疼,這怎麼都像是......

懷孕!

胎動!

這幾個字,立即在我腦海中冒了出來。

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

我努力想把這種想法從腦海中揮去。

我已經按照老和尚的要求,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按理說,到了今天,事情應該是解決掉的纔對!

除非......

這事還沒完,又或者出了甚麼變故?

不行!

我想到早上那個離奇的夢。

覺得,我需要再去圓通寺一趟,這事不確認好,我心裏總是不踏實。

......

從早餐店出來,我攔了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要求哪裏後,就忐忑的坐進了車裏。

心中,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脖子上也時不時的發癢。

同時,還有一種身邊還坐着一個人的感覺。

“師傅,可以麻煩再快點嗎?我趕時間。”

忍不住讓司機師傅再開快點,我現在只想快點到圓通寺。

終於,在心理與身體備受煎熬的時候,圓通寺到了。

下車後,我才發現,一向人來人往的圓通寺今日竟然大門緊閉。

門口幾個老婆子圍在那裏,見我過來,提醒我:“小夥子,別看了,圓通寺今天不會開門了。”

“爲甚麼?”我問道。

“圓通寺的主持,弘若大師,昨晚圓寂了,現在寺里正操持着他的後事呢,怎麼還有時間開門。”

主持大師,圓寂了?

主持滿是鮮血的身影,瞬間浮現在我腦海中。

害怕與恐懼,瞬間充斥了我的整個心裏。

脖子上的癢意越來越明顯,伸手似乎碰到了甚麼。

再次伸手卻又甚麼也沒有,可癢意一直在。

一陣風吹來,風中還夾雜着淡淡的但又很刺鼻的紙灰味。

紙灰的味道?

我想到了甚麼。

忽然!

門口的佛像吸引了我的視線。

我這才發現,在那佛像的肩膀上,印着一個黑色的腳印,就跟......

就跟昨晚留在房間門口的腳印一模一樣!

瞬間!

寒意衝頭,手腳冰涼,脊椎發冷。

我明白過來了。

我的事根本就沒有解決,甚至還更加的嚴重!

圓通寺主持的死,似乎也跟我有關!

想到這,我就更不敢停留。

怎麼辦?

現在怎麼辦?

我手足無措,忽然想到一個人。

對了。

花圈店的老闆。

現在,主持已經死了,還能夠幫我的就只有他!

他既然知道五弊三缺,還知道因果律,那一定有辦法救我!

對,我可以去找花圈店老闆,他一定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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