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次鄙視

我的腦中立即閃過了書上看來的對獒的映象:

藏獒頭大而方,額面寬,眼睛黑黃,嘴短而粗,嘴角略重,吻短鼻寬,舌大脣厚。頸粗有力,頸下有垂,形體壯實,聽覺敏捷,視覺銳利,前肢五趾尖利,後肢四趾鉤利,犬牙鋒利無比,耳小而下垂,收聽四方信息,尾大而側卷。

全身被毛長而密,身毛長10--40厘米,尾毛長20--50厘米,毛色以黑色爲多,其次是黃色、白色、青色和灰色,四肢健壯,便於奔跑,動如豹尾,搏鬥助攻,令敵防不勝防。

一隻純種成年藏獒重60公斤左右,長約四尺,肩高二尺半餘,強勁兇猛,即使休憩,其形兇相,常人絕不敢靠近。

藏獒力大如虎,足以使一隻金錢豹或三隻惡狼敗陣,兇狠勁鬥,使之贏得神犬美譽,也是世界上唯一敢與猛獸搏鬥的犬類。

這些資料像電腦掃描圖層一樣從我的腦細胞中一一閃過,然後過濾、覈對,最後得出結論,這是一隻絕對純種的獒!

“你是兵兵吧?”聽見獒的吼叫聲,多吉大叔從屋裏走了出來。

不用多問,這一身軍裝就證明了我的身份,我,是黑子在多吉大叔面前提起的唯一一個部隊裏的戰友。

黑子是個苦命的人,父母離異,從小跟着外婆生活,外婆死後,便隨着母親遷居到北京,在那段無憂無虛的童年生活中,多吉大叔成了黑子最親最近的親人。

多吉大叔把黑子當自己的親侄子一樣看待,所以對我也就格外的親切,很熱情的招呼我進屋裏坐。

屋裏的擺設很簡單,雖然現在藏族同胞也都自己蓋房子了,許多已經脫離了隨牧草而遷徙的帳蓬生活,但還是保留了不少藏族人民獨有的生活習慣。

我在寬大的地氈上盤膝坐下,黑子曾經告誡過我,藏族人有許多忌諱和規矩,坐的時候,一定要盤腿而坐,絕對不能把你的兩隻腳底板對着別人,我知道藏族朋友的強悍不是曾通民族能相比的,所以也就格外小心。

多吉大叔呵呵地笑了一下,給我端來手抓羊肉和酥油茶,還有藏族朋友們獨制的烤餅。

差不多快兩天了,我開始慢慢適應高原氣候,所謂的高原反應也在慢慢消失,早上沒喫甚麼東西,現在感覺到很餓,我大把地抓着鮮嫩的羊肉,美美地喫起來。

藏族朋友的手抓羊肉不是一般的鮮美,平時在大城市的館子裏絕對喫不到,就算有,那也是假冒僞劣產品,不推薦朋友們選用,免得打壞了藏族同胞真正手抓羊肉的招牌。

看着我喫得狼吞虎嚥,多吉大叔笑呵呵地,在藏族朋友們面前,狼吞虎嚥並不算失禮,反而是粗放豪邁的一種體現,那種細嚼慢嚥的喫法卻是令人鄙視的。

我不明白,爲甚麼大黑站在門口,要用一種極端鄙視的目光看我,她是那樣的高傲,像一個皇后,我卻彷彿成了在她面前乞食的奴才,我有一種受傷的感覺,在大黑那咄咄逼人卻又十分冷漠的目光之下。

多吉大叔自言自語起來,在我聽起來,卻彷彿是對我的一種安慰。

他吸着一袋旱菸,說:“大黑是我一手養大的,抱回來的時候,它還在喫奶,家裏沒有別的獒,只能餵羊奶給它喝,大黑很喜歡和羊們親近,家裏的那羣羊也都喜歡圍着大黑跑。”

多吉大叔敲了敲旱菸鍋子,又往裏面蓄了點菸葉,部隊裏一直不允許抽菸,一來是紀律,二來也是爲了保證戰士們有健康的身體,我對煙味有些習慣性的過敏,打了個噴嚏。

就是這聲響亮的噴嚏,更加深了大黑對我的厭惡,她鄙夷地吸了吸鼻子,吸飽了濃烈的菸葉味道之後,扭過身去,把屁股對着我的臉,開始欣賞起天邊的落霞。

我不得不承認,大黑有一個肥碩而強健的屁股,我想把它推開,但是又不敢,摸了驢屁股,驢還要尥橛子呢,何況是一隻兇猛的獒。

多吉大叔笑了一下,這是他預料中的事,他拍了拍我的肩,笑着說:“黑子剛來那會,也聞不得煙味,慢慢就習慣了。”

我很奇怪,爲甚麼多吉大叔會說漢話。

多吉大叔解釋說,他年青那會子,也曾經當過一陣子兵,後來流浪到南方,在衣食找不到着落之後,不得不又回來了,回到這片生他養他的老土地上。

大黑像尊雕塑一樣矗立在門口,令我可望而不可及,我似乎很不招大黑待見,她根本連再看我一眼都不屑回頭。

然而,黑子所說的話,一直在我的頭腦中保留着深刻的印象,就是大黑對我這樣帶着歧視的冷漠,更激起了我想了解她的衝動。

天色慢慢地黑暗下來,落霞像姑娘頭上的彩色絲帕,被草原上的一陣風吹走了,大黑欣賞完美麗的夕陽,終於緩緩掉轉過她的屁股,邁着步子,走到多吉大叔身邊,在不遠處的一塊紅地氈上臥下。

那是一塊爲她特製的精美的紅地氈,很漂亮,這令大黑更有一種無比的優越感,在我這個陌生人面前。

多吉大叔最小的兒子格桑放羊回來了,本來格桑是要帶大黑去的,因爲多吉大叔早聽說我要來,所以就把大黑留了下來。

格桑還小,才十三、四歲,臉蛋子上兩團草原紅,純樸得可愛。

因爲家裏就我一個男孩子,其他三個都是女孩,不知道母親當年爲甚麼會生那麼多,但我還是希望能有一個弟弟。

俗話說: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我想在回到家裏,聽完那一千五百隻鴨叫之後,還能有一個可以談天聊理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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