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收拾東西。”
江晚晚轉身離開,她走得很快,生怕自己再待下去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惹人厭煩。
不多時,她整理好自己的東西。
三年前,江晚晚拉着一個行李箱搬到霍家,三年後她也是拉着一個行李箱離開。
霍錚站在樓上,看着她費勁地提着行李箱,單薄嬌小的身影好似風都能吹跑似的,不自覺擰眉。
霍家短她喫喝了?
太瘦弱了。
霍錚一向不喜歡太瘦的女人,弱不禁風如同菟絲花,經不起風吹雨打,但……昨晚的女孩打破了他的例外。
她很嬌小,幾乎要承受不住他。
可那麼單薄的身軀,卻整整照顧了他三年。
藥物副作用發作的時候,他神智不清地陷入情潮中,而她順從得像是一隻小綿羊,可憐又可愛。
沒有再比她更適合做霍太太的女人了。
而江晚晚這個名不副實的霍太太整日只知道喫喝玩樂,甚至還在外面勾勾搭搭……她當然得讓位。
霍錚近乎冷酷地想,收回了落在女孩身上的目光。
第二天上午,九點。
江晚晚準時來到民政局。
印章蓋下,紅本本換成了綠本本。
她和霍錚解除了三年的婚姻關係。
三年,就算是養條狗都有感情。
更何況江晚晚親手照顧霍錚三年??
但霍錚有喜歡的人,江晚晚心甘情願地退出,那三年的照顧也算是她盡了妻子的本分,沒有甚麼好提的,再提倒有挾恩圖報之嫌。
霍錚給她的財產已經夠多了。
她就算當三十年保姆,也賺不到那麼多錢。
走出民政局,江晚晚勉強扯出一個笑,故作瀟灑道:“再見,霍先生。”
霍錚頷首,沒說甚麼。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卻莫名有些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甚麼重要的東西。
奇怪。
……
江晚晚和霍錚離婚一個月了。
她沒有回江家,要是知道離婚的事,紀美芳和江建國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雖然說紙包不住火,江家遲早會知道這件事,但對於江晚晚來說,能拖一時是一時吧。
江晚晚很快找到一份珠寶設計的工作,抽時間來到醫院看望張院長,順便給她報喜。
張院長的身體還很虛弱,掩脣咳嗽道:“晚晚,你不用管我的,我就是一個拖累……”
江晚晚聞言既生氣又難過,“張院長,我不准你說這樣的話,你是我最親的人了。沒有你,我早就死在雪地裏了。”
多年前,要不是張院長在雪地裏發現被遺棄的她,抱回孤兒院撫養,她怎麼可能活得到現在?
江晚晚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任張院長不管。
她認真道:“你一定要好起來,要活得好好的,我還等着你給我的孩子取名呢!”
說到這裏,張院長黯然的眼睛終於亮了亮,“對,我還要看着你的孩子出生,如今霍少醒了,你也終於可以享福了……”
提起霍錚,江晚晚心口狠狠一窒。
她眸子閃動,沒有告訴張院長離婚的事,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張院長沒有察覺,說着說着突然想起了甚麼,“晚晚,還記不記得你從小戴着的那塊玉佩?我懷疑和你的身世有關,一定要收好,說不定可以找到你的親生父母。”
江晚晚想起來了,只是那塊玉佩似乎還放在江家,但她還是點頭道:“我會的。”
看完張院長,江晚晚去醫院繳費。
可剛交完錢,卻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緊接着是一陣天旋地轉,江晚晚就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躺在病牀上,耳邊是護士小姐甜美的聲音。
“江小姐,恭喜你懷孕了。”
懷孕?開甚麼玩笑!
江晚晚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
可檢查報告卻騙不了人,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她懷孕一個月。
是那晚……
這是霍錚的孩子!
江晚晚如遭雷擊,恍恍惚惚地坐在醫院裏,她該告訴霍錚嗎?
看着霍家的電話號碼,她卻遲遲無法下定決心撥打,只緊緊地攥着手機。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突然給她推送了一條新聞。
[霍氏太子身伴妙齡女子,疑好事將近。]
大寫加粗的標題格外刺眼。
江晚晚控制不住地點進去,看到一段簡短的視頻。
一輛黑色豪車緩緩停下,車門打開,人高馬大的保鏢們齊刷刷地站成兩排,一身西裝革履的霍錚便出現在畫面中。
清冷又矜貴,如高山雪天上月,是所有人的可望不可及。
他只是漫不經心地往鏡頭的方向掃了一眼,江晚晚就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那雙深邃的眼眸像是無底的黑洞,幾乎要吸走她的靈魂。
很快,車裏又下來一個女孩。
在閃光燈的咔咔聲中,霍錚不悅地讓人趕走蒼蠅般的記者,高大的身軀將神祕女孩護得嚴嚴實實,不露正臉。
女孩也小鳥依人地靠着他,乖巧地和他繼續往前走,姿態親密無間,赫然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視頻到此結束。
江晚晚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涼了。
她冷靜下來,腦子從未有過的清醒。
這個孩子已經沒有告訴霍錚的必要了,以免給對方帶來麻煩和困擾,她是一個成年人,自己也可以做決定。
兩個小時後,江晚晚簽下手術同意書,躺在了醫院的手術牀上。
醫生最後一次問她,“江小姐,你想好了嗎?”
江晚晚緊咬脣瓣,確定道:“我想好了。”
醫生點點頭,“好,現在開始注射麻醉藥。”
江晚晚閉上了眼睛,感受到針頭緩緩刺入皮膚,胸口卻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好像被甚麼東西敲打一樣。
她真的要放棄這個孩子嗎?
僅僅是因爲,他是霍錚的骨肉?
未免太殘忍,他也是她的孩子!
親生父母不知所蹤,江家也沒有把她當親女兒對待,這個孩子是唯一和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
江晚晚猛地睜開眼睛,呼吸急促。
“對不起,手術我不做了!”
醫生還沒有反應過來,江晚晚就已經奪門而出,那模樣彷彿後面有甚麼洪水猛獸在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