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餐館的情況,以及我遇到的那些怪事,羅老黑似乎根本沒有想要給個解釋。
沒等我問更多,他就轉身離開了。
由於晚上還要繼續營業,我只能去休息,保證自己睡眠充足。
一覺醒來,夜幕降臨,又到了我上班的時間。
我終究還是沒有從昨天的事件裏走出來,心中還殘留着些許恐懼。
坐在櫃檯裏,眼角的餘光不時的瞥向鐘錶。
時間越接近兩點,我越緊張。
甚至我能感覺到心跳的很快,幾乎快要跳出了我的胸腔。
如果不是被我及時按住。
時針指向二。
兩點整。
沒有異常。
沒有那對踩點如約而至的爺孫。
我鬆了口氣,卻依舊不敢有絲毫鬆懈。
儘管我希望這個時間段不要再來甚麼奇怪的客人,但命運的事,我說了可不算。
我在焦慮與等待中度過這艱難的一個小時,凌晨兩點到三點,只差了一分鐘。
昨天那位威脅我的姑娘也沒來,看來今晚應該是平安無事了。
我剛想鬆一口氣,門口就有一人走了進來。
指針只差三秒就到了三點。
“老闆,一壺酒,一斤牛肉。”
那人進來後找了個位置坐下,我嚥了口唾沫,強行平復內心的慌亂情緒,應了聲,就開始去後廚做準備。
他要的東西並不難做,有現成的熟牛肉,只要我切好就可以上桌。
通過昨天的事,我也大概明白了這個點過來的應該都不是甚麼正常人,或者說都是不該滯留在這個世界的人。
所以只要是這個時間段過來的,一定是鬼!
我將裝盤的牛肉和一壺餐館自制老酒端給他。
“老闆,來,一起喝點。”他喊住了要離開的我。
我愣了下,畢竟這樣的事我是第一次遇到,一般我都是隻負責做飯的,哪有陪客人喫飯喝酒。
如果廚師都有這種福利,估計滿大街都是了吧。
更何況,沒有人告訴我,與鬼一起喝酒會如何。
會不會喝到興起,被一同帶走?還是說會奪了我的身體。
我甩了甩腦袋,將這些荒誕的想法全都拋卻一邊。
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這是個怪人,從裝扮就可以看出來。
花花綠綠的衣服,和我外婆年輕時那種潮流差不多。
關鍵是他的臉色很白,戴着灰色的圓頂帽。
與身上的服裝極爲不搭。
或者說,他不懂穿搭。
“你這老闆,倒也膽子不小。”那人發出一聲嗤笑。
我分不清他是在誇讚還是在譏諷我不自量力。
他不會生氣了吧。
我內心有點忐忑。
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難免不能平靜下來。
正常人誰會和鬼坐在一起喫飯?
在我忐忑不安的時候,他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牛肉,放進嘴裏,緊接着又往嘴裏灌了口酒。
喫,吃了?!
鬼好像是不能喫東西的。
我回想着之前遇見的那三個客人,飯菜都是一口沒動,而眼前這位,竟然喫下去了。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錯了,也許這就是一位普通客人。
這如此彆扭的穿搭許是客人的特別愛好。
一時間,我腦海裏蹦出了很多想法,就連恐懼也在逐漸消失。
我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牛肉,就要往嘴裏送。
“你這老闆倒挺有意思的,未經客人允許,竟然敢動客人的菜,怎麼,你是打算請我喫這頓,給我免單嗎?”
怪人笑了笑。
眼看着那片牛肉就要丟進嘴裏,被我硬生生停了下來,是喫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尷尬極了。
“那就免單吧。”猶豫了一會兒,我還是將牛肉丟進了嘴裏。
反正這頓飯也不用花多少錢,而且確實是我有點不懂規矩了。
“有趣,沒想到鄧某一段時間沒來,這裏的老闆倒是比之前有趣多了。”
他再次灌下一口酒,看向我。
“喫吧,就當認識下,反正以後還需要你多多關照呢。”
我只當他在打趣我,這位客人雖然看起來很怪,可我總覺得他不簡單。
隱約覺得越怪的人,可能越比較危險。
不過,我倒也找到了話題。
“這家餐館以前是我外婆的,你以前常來嗎?”
問完之後,我才覺得自己愚蠢極了。
這還沒認識到甚麼程度,就將該說的,不該說的,嘴裏一禿嚕全都說出來了。
如果眼前怪人有甚麼壞想法,我就真的危險了。
“那個,我其實只是個學徒,被騙過來打工的,那人要求我每天晚上營業,並且要招待好每一個客人。”我扯了個蹩腳的謊言。
幾乎漏洞百出,經不起一點推敲。
“呵呵。”怪人笑出聲來。
我不懂他甚麼意思,究竟是信了還是沒信。
還沒開口,就見他將一塊牌子丟在了桌子上。
牌子通體黑色,是橢圓形的,上面寫着“鄧平”。
“我叫鄧平,我是地府的捕頭,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鬼差。”
怪人抬起頭盯着我,此時他的瞳孔裏一片黑色,沒有丁點眼白,看起來詭異極了。
聽到鬼差兩個字的時候,我的小腿肚子直打顫,也就是坐着,如果站着的話,此刻我恐怕已經癱軟在地上了。
娘咧,鬼差!
比前面兩天遇到的那三個客人都要命。
鬼差一般都甚麼時候出現,自然是一個人快要死的時候,纔會出現,拘生魂。
“您慢點喫,我突然想起來後廚還熬着湯,我去加點水,別熬幹了。”我雙手按在大腿上,不顧肌肉的劇烈抖動,強行起身。
噹啷。
由於我高估了自己的控制能力,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搞半天,才爬起來,灰溜溜的重新坐下。
我看着鄧平,尷尬的笑了笑,“那個,坐久了,腿麻了。”
他自顧自在那裏喝酒,喫肉。
而我也不敢胡亂開口,只想讓他喫個盡興,趕緊離開。
別一個不開心,將我也給帶走了。
“老闆,你是不是在怕我?”
等到盤子裏的牛肉被他喫個精光,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他纔看向我,似笑非笑道。
“我,我,我沒有。”我磕磕巴巴總算將這三個字艱難說了出來。
“其實鬼差不一定都是拘魂的。”
鄧平剛說完,我就看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問他。
“那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