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窗邊,我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我能感覺到她在盯着我看。
那一排破房子隱祕在陰冷的黑暗裏,女人身上的紅衣如同一灘深紅色血,在黑暗的襯托下卻顯得格外妖豔。
女人依舊坐在窗臺上,悠閒的晃着幹骨一般的雙腿。
於此同時,一聲聲清脆空靈的笑聲響起。
“咯咯咯...”
“咯咯咯...”
像極了幾個小女孩在追逐打鬧時候的笑聲,只不過這笑聲在深夜,就顯得詭異了。
我分不清笑聲是從哪個方向傳過來的,它就像是直接在我腦海裏響起來的一樣。
“哥哥,你要不要來追人家啊?”
“追上了,人家給你看個好東西。”
“來嘛...來嘛...咯咯咯...”
我神情出現了恍惚,我努力閉上眼睛甩了甩腦袋,想要自己清醒過來。
可這笑聲,尼瑪就像是一個3D立體環繞音響一樣,圍着我的腦袋嗡嗡的響。
等我再次睜眼的一瞬間。
我竟然看見那個女人從窗戶上跳了下來,伸出乾癟、慘白的胳膊,慢慢朝我走了過來。
“哥哥,人家來嘍~快把你的手給我。”
“咯咯咯...”
她沒有動嘴,可我知道就是她在說話。
我的意識像是被甚麼支配了一樣,我慢慢抬起了手,伸了出去...
猛然間,幾乎是一秒鐘的功夫,她就站在我面前。
額前的劉海擋住了半張臉,慘白的皮膚上,唯有那紅的要滴出血的嘴脣,是她臉上唯一的鮮豔。
她木訥的抬起手,在我手上放上了一顆珠子。
冰冰涼涼的觸感,還軟乎乎的。
“哥哥,人家都把人家的寶貝給你了,哥哥願不願意跟人家走?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人家還有好東西給你看呢~”
是她在說話,但嘴依舊沒有動。
就當我鬼使神差的要說出一個好字的時候。
我的右臉忽然火辣辣的一陣疼痛,我直接被趙哥一巴掌抽翻在了牀上。
隨後趙哥直接關上了窗戶,一把拉上了門簾。
我躺在牀上喘着粗氣,我清醒了過來,可最後那一刻,那原本空靈的笑聲一下子變成了幽怨的低吼。
“趙哥,我這是...”我從牀上費力的坐了起來,就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此刻我卻是滿身的虛汗。
趙哥不再像平時溫暖的語氣,而是冷聲說道:“我說過了,你太累了,要好好休息。不要再瞎跑了。”
說完趙哥轉身回到了牀上。
我坐在牀邊,低頭思考着剛纔發生的事,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
趙哥翻了一個身背對着我說道:“那庫房裏甚麼都沒有。記住我說的話,後半夜,別瞎看,老老實實睡覺。”
我看着趙哥的後背,他說甚麼都沒有。
怎麼可能!那庫房一定有甚麼,或者發生過甚麼事情,否則爲甚麼這麼多年不拆掉,趙哥在隱瞞甚麼事情?
正當我思考的時候,忽然有個甚麼東西從我旁邊掉了下去,在地上還彈了兩下。
我伸過手撿了起來。
等看清楚是甚麼東西的時候,我嚇得就差吼了出來。
一把直接把這玩意扔了出去。
我撿起來的是一隻貓的眼睛。
裏面綠色的瞳孔,在我撿起來的一瞬間,像是在盯着我看一樣,還帶着微微的笑意。
我他麼怎麼會有這玩意?
我想到了甚麼,顫抖着舉起了我的右手,此刻我的右手上還有一些沒有乾涸的血跡...
如果說剛纔我看見的那個女人,那個庫房亮起的燈,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幻覺的話,那爲甚麼我會有那個女人給我的死貓眼,它剛就真真切切的被我握在手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破舊的庫房,那個女人,還有下午那個被我嚇跑的熱心大哥。這個公司一定隱藏着甚麼。
我有些後怕,隨後轉念一想,我有甚麼好怕的,大不了不幹了,回到鄉下繼續種地陪着奶奶,一走了之就是了。
我雖然只有初中畢業,就是學習不好而已,又是癡呆傻,沒必要爲了一個穩定的工作把命丟這。想通這一點,我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起身摸着黑,倒了一盆水,把手上的血跡洗掉了。
順便找到了地上那顆死貓眼,打開房門一腳踢了出去。
回到牀上,被子往頭上一朦睡了過去。想那麼多幹嘛。
......
第二天一早。
可能是因爲我昨晚沒有睡好,等我睜眼的時候,趙哥已經穿好衣服準備出去了。
趙哥見我醒來,笑道:“老弟,你醒了,我給你食堂提了份早飯,你喫吧。我就出工了。”
趙哥的語氣跟昨晚很不一樣,依舊憨厚、熱情,彷彿昨晚那個語氣冰冷的人不是他一樣,完全判若兩人。
我試探性的問道:“趙哥,你昨晚睡得好吧?”
“那當然!一整晚我都不帶醒的,連個夢都沒有做。行了小子,不跟你廢話了,我得趕緊走了。”
趙哥說完轉身就出去了。
可是他說的話...趙哥說他昨晚沒有醒,可是他明明給我一巴掌啊。
我摸了摸右臉,現在還有點疼呢。
趙哥是在刻意迴避?
算求,不管了!我一會就去找杜光頭問個清楚,看看那個破庫房到底有甚麼祕密。
杜光頭要是不說,我就不幹了,小爺我還不伺候了呢!
趙哥給我帶的早飯是包子和豆漿。
我拿起一個包子,一口咬了下去,味道還不錯,餡也很足,看來這公司伙食不賴。
我喝完最後一口豆漿直奔杜光頭的辦公室去。
因爲是早上,大家都準備出工,院子裏人很挺多的。
在人羣裏我看見昨天那個熱心幫我端水盆的大哥,正跟幾個人小聲嘀咕甚麼,見我過來立馬不說了。
“哎,老李,你看今天這天不錯啊。”
“嗯嗯,是不錯,就怕是有點熱啊!”
“嗯,好天氣,好天氣!”
我看的出來他們是在談論我,我也懶得計較,直接邁進了行政樓。
我真是搞不懂,杜光頭幹嘛把自己的辦公室放在六樓,這也沒個電梯,大夏天的他天天爬六樓不熱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