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沒想到,這個小丫鬟還挺護主的。

袁墨熙對小丫頭心生好感,五姨娘秦舒卻笑了,“姐姐,您就這麼管教丫鬟的麼?一點禮數也不懂。”

“你不安好心!”翠花雖然看不透秦舒這身行頭的挑釁,卻將一切欺負袁墨熙的人當做仇敵。

“好了,翠花。” 袁墨熙打斷了翠花的針鋒相對,微微一笑,病態中依舊眉目如畫,“你去沏茶,妹妹得空來小坐,是我的福氣。”

秦舒怔了怔,還真如傳言,這位將軍夫人秀外慧中,頂着至榮國第一美人的名頭,行着寬容大度之風。

這般得體,反而教秦舒心中不適。

“姐姐說的哪裏話,能被將軍所喜,與姐姐同住屋檐下是妹妹榮幸之至,昨夜裏將軍精力過盛,請早來晚了。”她故意提及兩人共同的夫君齊書丞,不留痕跡地觀察着袁墨熙的臉色。

期盼着能捕捉到一絲一毫的羞惱,畢竟,表面大度實則嫉妒成魔,鬧出自尋短見的笑話。

然而,袁墨熙面色如常,翠花沏茶來,便捧着茶壺,纖纖指尖倒着茶水。

“恭喜妹妹,日後還請多多關照。”袁墨熙莞爾,指尖的藥粉暗自融入了茶水中。

秦舒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裏,炫耀沒能得志,難不成這將軍夫人是個傻子,話裏有話都聽不出來?

她端着茶盞湊到了紅脣邊,輕呷了口茶水的清香,忽而想起詢問她的傷,或許更有S傷力。

“啊——”

可是她放剛張開嘴,卻如鯁在喉,只能冒出單個的音節。

“啊——”

她捂着喉嚨,一張脂粉粉飾的妖冶臉龐迅速褪色,“啊——啊——”

怎麼會,突然失聲了!

接連嚎了好幾次無果,一陣寒意傳至四肢百骸,她喜服的廣袖掃過,茶盞摔在地上碎裂,鮮嫩的茶葉,青綠的茶水灑了一地。

“啊——啊——”她指着杯子,又指了指袁墨熙,無聲地指控着是袁墨熙算計她,在她的茶水裏下毒。

袁墨熙氣定神閒,事不關己之態,只顧着喝茶品糕點。

“夫人,五姨娘這是…”翠花大驚失色,這才一眨眼的功夫,方纔如同驕傲孔雀的人,狼狽地捏着嗓子,成了公鴨嗓。

“啊——”

不管怎麼用力,把五臟六腑嘔出來也說不出話,秦舒篤定茶裏有毒,指着袁墨熙給了一記威脅的眼色,落荒而逃。

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夾着尾巴跑。

翠花目送着秦舒離去的背影,面色煞白,“夫人,奴婢沒有下毒的。”

傻!

“別管她了,把殘局收拾一下。”袁墨熙淡然自處,悠悠然地靠着紅木椅子,數着倒計時。

秦舒跑得那麼急能做甚麼?不是去看病就是去告狀,她只需要等着那喜新厭舊的海王相公來興師問罪便可。

日賽三竿,盛夏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吵鬧着。

縫合傷口耗費過多的體力,袁墨熙昏昏欲睡,房外響起倉促的腳步聲時,她懶得動彈,連眼皮子也沒抬。

齊書丞踏進門檻,便見懶洋洋的袁墨熙。

窗戶大開,天光灑下,驕陽映着她的臉龐,皮膚似乎白得發光。

在那窗邊小憩的,如同一件精雕玉琢的珍品,纖長的羽睫輕輕顫動,小巧的鼻尖呼吸清淺。

“啊!啊!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秦舒拍着椅子扶手,眼淚在眼圈裏打着旋兒。

袁墨熙被她吵醒,皺着娥眉,看向來人。

男子雙十之年,身長九尺,黑紫色的袍子,劍眉星目,實乃玉樹臨風的美男一枚。只是他目光沉冷,蕭S之氣,給人一種冷峻的味道。

這是原主的相公,三軍之首,齊書丞,字聽雪,鎮西大將軍。

四目相對,袁墨熙波瀾不驚,齊書丞薄脣啓合,冷聲質問,“是你給舒兒下毒,致她失語?”

“下毒?”袁墨熙杏眸釀着迷茫,“將軍在說甚麼,妾身不知。”

“胡說!就是喝了你給我的茶,所以......”秦舒情緒激動,怒聲斥責,話到一半自己都愣了。

空氣格外地死寂,袁墨熙靠着椅背,清純無害地笑了,“妹妹,你這不是好端端的麼?”

秦舒錯愕,摸了摸自己的嗓子,卷着舌頭髮音,“我還能說話?真的......可以......”

當下,齊書丞的臉色陰沉,他方下了早朝就被秦舒拖至此處,沿路又寫又話地吐苦水。

袁墨熙是死是活他概不過問,然傷人之事,絕不容許存於將軍府中。

可是眼下,秦舒聲色溫/軟,哪裏是中毒的樣子?

秦舒察覺到齊書丞陰冷的氣息,忙不迭拽着他的袍子,“相公,你相信我,是真的,剛纔我明明還不能發聲的,相公......”

齊書丞冷着臉,從她手中抽出了袖子。

袁墨熙嘴角一撇,明眸泫然欲泣,“妹妹,你這纔剛進府門,是我哪裏對不住你,你要陷害與我?”

“我......我沒有。”秦舒怕了,世人皆知大房夫人不得寵,但畢竟是大房,是齊書丞正兒八經的結髮之妻。

她慌張地哆嗦着紅脣,急得快哭了,“相公,絕對不是這樣的,舒兒只是想來探望姐姐的......”

解釋還沒說完,齊書丞從袁墨熙嬌弱的臉上收回了目光,嫁進將軍府二載有餘,她這張臉還是當初那般明媚動人。

只是一隻被人操縱的花瓶罷了!

“舒兒,你沒有錯,既是一場誤會,無需深究。”他說完,轉身就走,似乎不願在這雨溪閣多呆片刻。

袁墨熙滿不在乎,靠枕重新擺放,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闔上了眼。

“你,肯定是你做的,別得意,咱們走着瞧!”秦舒狠狠地剜了袁墨熙一眼,氣急敗壞地追隨着齊書丞背影去了。

出了雨溪閣的院門,秦舒快步跟上身形高大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攥着男子衣袖嬌嗔,“相公,你真是信舒兒的對麼?”

男子緘默,步伐不疾不徐,似乎根本沒聽到她的話。

秦舒偷偷瞟了眼齊書丞冷漠側臉,當下,自覺地鬆開手,任由齊書丞穿過了拱門,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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