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捱揍了?

莫白悶悶“嗯”了一聲,低頭扒飯,努力將淚水忍了回去。

別怪她?

怎麼可能不怪她?

對一個男人來講,不能人道等同於毀滅性的打擊。

這個時候,女朋友居然舍他而去。

脆弱點的,估計自殺的心都有了。

田新桐口口聲聲說愛他哥,原來她的愛,就是這麼的讓人噁心。

她甚至沒等到他哥出院,就急匆匆出國了。

難道還怕他哥逼婚不成?

呵。

她真是想太多了。

他哥就算終身不娶,也絕不會娶她那種貨色!

一頓飯,喫的食不甘味。

他扔下飯碗,站起身,“哥,我出去走走。”

不等戰墨辰答應,他轉身出門。

他漫無目的在外面轉了好久,等他從混沌中回神,發現他竟然站在了明姝的門外。

他從沒來過明姝家,小五送明姝上樓時,他就遠遠看了一眼,他竟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裏來。

他遲疑了下,還是敲響門。

他太難受了,想找人陪他說說話。

房門打開,明姝看到門外的莫白,有些傻眼。

不過分開兩三個小時而已,站在她眼前的莫大少換了個人一樣。

原本神采飛揚,意氣風發。

現在失魂落魄,面色頹敗。

明姝趕緊把他讓進房間,衝了杯熱可可塞進他手裏,小心翼翼問:“怎麼了?戰大哥真的又關你禁閉了?”

是不是還捱揍了?

難道因爲她說的那幾句話?

應該不是吧?

明姝緊張的看着莫白,等着他的答案。

莫白軟倒在沙發上,抬眼看着屋頂,喃喃說:“我倒是希望被我哥關禁閉了……”

“甚麼?”明姝沒聽清。

“沒甚麼,”莫白把熱可可丟在茶几上,問明姝:“有酒嗎?”

“有,我去給你拿,”明姝拿了幾瓶酒過來,問莫白:“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莫白苦笑,“這還用問?”

明姝說:“我帶你去個地方,在那裏喝酒,喝完之後,扯嗓子使勁兒喊幾聲,回家矇頭睡一覺,明天甚麼煩惱都沒了!”

明姝拿着酒,帶着莫白上了樓頂。

他們這裏是三十多層的高層公寓。

坐在樓頂上,好像星星也近了。

明姝開了兩瓶酒,遞給莫白一瓶,和他碰了下,“來,今晚我捨命陪君子,謝你今天下午仗義出手,拔刀相助!”

莫白和她碰了下酒瓶,一言不發,仰頭將一整瓶就灌下去了。

明姝無語。

這麼喝的話,那她沒法兒陪。

莫白也不用她陪,咕嘟咕嘟,一會兒功夫,三瓶紅酒下肚。

將空酒瓶扔在一邊,原本坐在地上的他,忽然跳起來,朝着遠處嘶聲大喊:“祁慕青,該死的!援非援非,我援你祖宗八代!老大你都不回來救,你跑去援甚麼非!老大要是好不了,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你個混蛋!王八蛋!!!”

莫白一邊罵,一邊哭,滿臉是淚。

明姝站在旁邊,看傻了。

援非……

兩年前,她二叔二嬸,也就是明澄的親生父母,隨他們的工作單位趕赴非洲,開展援非工作。

他們去的地方,十分偏僻,通訊落後,消息閉塞。

開始一年多,叔叔嬸嬸還偶爾給住在她家的小澄打電話。

再後來,一連幾個月沒有聯繫。

爸爸不放心,託人打聽消息,得到的結果卻是,叔叔嬸嬸所在的援非小組在當地一個小鎮開展工作時,全部失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莫白口中的祁慕青……這個名字,好耳熟!

明姝拽了拽莫白的衣服,“莫少,你說的祁慕青,他爲甚麼不回來?老大又是誰?”

“爲甚麼不回來?”莫白喃喃重複了一遍,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上,“因爲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二哥失蹤了,很大的可能是掛掉了。

大哥不能人道,八成要斷子絕孫了。

兄弟三個,就他沒出息,就他不是東西,就他活的最好。

這扯淡的人生啊!

他狠狠罵了句,低下頭,用力搓了把臉,站起身,“我回去了,謝謝你,你說得對,吼幾聲,心裏舒服多了。”

“對啊,”明姝心裏湧起同病相憐的感覺,扶住搖搖晃晃的他,“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只要沒見到屍體,就還有希望。”

叔叔嬸嬸的事,她和爸爸一直沒和小澄說。

她一直都這樣期待着。

期待着某天,電話聲響起,叔叔嬸嬸的聲音再次響在耳邊,對她說:姝姝,小澄在嗎?讓小澄聽電話!”

真是做夢都盼着能再聽到這句話!

“你說的也對,”莫白被明姝攙扶着,搖搖晃晃的走在樓梯上,“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二哥不會死的……肯定不會死……不會死……不會死……”

他正念叨着,腳下不知道被甚麼絆了一跤,一頭朝地上栽去。

“啊!小心!”明姝死死抓着他,想穩住他往下栽的身體,卻沒他力氣大,被帶的朝樓梯下摔去。

兩人從臺階上滾落到臺階下面,摔的明姝七葷八素,暈頭轉向。

顧不得查看自己,她爬起來檢查莫白,“莫少?莫少?您沒事吧?”

“叫甚麼莫少?”莫白閉着眼嘟囔,“阿白,叫我阿白!……怎麼能讓我嫂子叫我莫少呢,是吧嫂子?”

最後這句話,明姝沒聽清,只聽見莫白嘰裏咕嚕嘟囔了一些甚麼,“阿白”兩個字她倒是聽清了。

她其實是不習慣管別人叫少爺小姐的,剛剛在劇組聽到別人那麼叫,她也就隨着別人叫了。

這會兒莫白自己說讓她叫他“阿白”,明姝也不客氣,一邊檢查他骨頭有沒有摔壞,一邊詢問:“阿白,你感覺怎麼樣?摔到哪裏沒?”

明姝沒聽到回答,反而聽到一種熟睡時才特有的綿長呼吸聲。

明姝:

睡、睡着了?

好、好吧。

她以前是聽人說過,有的人喝醉後,不耍酒瘋,而是矇頭大睡,沾牀就着。

以前只是聽說,今天見到活的了。

可是,這不是牀啊,這是又冷又硬的大理石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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