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身軀一頓，有些無力地將手收回。
“婚約的事，是秦家和程家長輩的決定，目的只是爲了壓下程氏醜聞。”
“我自幼只把程一諾當妹妹看待，就算你是有目的地接近我，可我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你。”
“薇薇，如果你要離開我，我的感情和身體都會因你而殘缺。”
秦臻輕聲說着，拿起茶几上的香菸點燃，大口吞吐着雲霧。
我跟他之間，瞬間煙霧繚繞，讓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可程氏醜聞是我放出來的，我的目的你清楚，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我想起自己那無疾而終的報復，心底像潮水般翻湧着，堵得難受。
“程伯伯現在還在醫院昏迷不醒，他已經是半截黃土入地的人，你給他的打擊已經夠大了。”
秦臻竭力勸着我，我卻聽不進去。
“我媽和弟弟已經變成一撮骨灰永遠埋進了黃土，他還有甚麼資格活着？”我鼓着眼睛，不敢鬆懈眼眶周圍每一個毛孔。
我甚至有種感覺，我的眼睛也會瞎。
我逃不過母親的悲慘，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秦臻看出了我的異常，他急忙起身從我包中翻出眼藥水，有些顫抖地幫我滴上。
眼藥水滴進眼眶的感覺，就好像雨水落在乾涸河牀，瞬間被滋潤。
“薇薇，如果你媽知道你放棄治療，她一定不會原諒你。”秦臻突然開口，話中的內容讓我猝不及防，心口撕裂般刺痛。
媽，你會原諒我嗎？
眼眶中的眼藥水無聲無息淌出眼眶，順着鼻翼滑落至我微張的嘴角，無比苦澀。
“你要好照顧好自己，替你媽看看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替你媽和弟弟好好活下去。”秦臻繼續說着，每字每句都敲打着我的心扉。
我的神情一直都處於恍惚狀態，待我清醒之時，自己已經跟隨秦臻住進了醫院。
他給我安排了獨立的VIP病房，護士抬手要摘掉我頭上的假髮，被我死死護住。
腫瘤長在我腦袋裏，治療自然是從頭開始。
假髮，必摘不可。
秦臻對着護士擺擺手，坐在我身側，輕柔地拉過我的手。
“薇薇，在我眼裏，你怎樣都好看。”
秦臻一邊低沉說着，一邊緩緩摘下我的假髮。
我怔怔看着他，清晰看到他清澈眼眸中，倒映着無措驚慌的自己。
當假髮徹底摘下的那一刻，他的瞳孔驟然一縮，溢出無盡的疼惜。
我看到牀尾玻璃上自己的模糊身影，稀疏的頭髮零散佈滿腦袋，凌亂又毛躁。
秦臻抬手想撫順我的頭髮，卻帶落了無數碎髮。
他慌張地將掌心的頭髮放回我頭頂，卻已經無濟於事。
“你早該來治療的，對不起……”
我不明白秦臻爲何要突然對我說對不起，我只知道自己狼狽的樣子再次被他看到。
“我很醜，對嗎？”我小聲問着，無比自卑。
秦臻一怔，急忙捧着我的臉：“不，一點也不醜。”
“薇薇你要記住，你在我眼裏，是最美的。”
秦臻說完，不顧護士在場，直接啄了啄我的嘴脣。
我臉頰瞬間發燙，急忙推開他。
病房門被推開，制定好治療方案的主治醫生走了進來。
他檢查了下腫瘤生長的位置，建議我剃光頭，方便後期的開顱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