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南晚晚的五臟六腑突然翻江倒海起來,臉都跟着僵了。
“傷到哪裏沒有?”
遲西爵臉色清冷矜貴,冷冰冰的嗓音沒甚麼溫度,湛黑如墨的深眸卻攝人心魄似的,擾得南晚晚恨不得把他就地正法。
心裏有道聲音在吼——
南晚晚,揍哭他。
就是這個臭男人害你生孩子差點大出血死了去,就是他害得你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沒好好相送,他十惡不赦!
“沒......沒傷到哪裏。”
南晚晚萬萬想不到,自己張嘴卻哆嗦着只說了這麼一句。
慫得跟甚麼似的。
她眯着眼睛從他懷中退出來,想跑,結果又被他攫住了手腕,緊跟着身體一個騰空而起,她便被他抱了起來。
心尖兒都跟着突了突。
南晚晚噁心他的抱抱,剛張嘴想讓他放自己下來,又聽見他回頭凜聲道:“巡查就到這裏,叢洋,讓孫博士到我辦公室來。”
助理應好,雙手託着剛接中的南晚晚的手機遞了上來,南晚晚眨了眨眼,接下了。
遲西爵臉色沉冷:“封鎖扶梯重新整修,翫忽職守的所有相關人員,今天之內辦理離職手續滾蛋。”
“好的遲總。”
“遲總慢走!”員工們洪亮的聲音響起,在一陣喧譁中,南晚晚被他抱着進了總裁電梯。
南晚晚是被他扔在沙發上的。
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是的,這種隨便給女人下藥的男人,能指望他多溫柔?
她瞪着遲西爵,眼睛一眨不眨。
“不疼?”
男人脫下了身上的西裝,剛回頭來南晚晚就收斂了敵意,笑得跟撿了錢似的,滿臉開了花。
“啊,甚麼?”
遲西爵的視線微微下移兩分,南晚晚循着他的目光往自己的手腕上看,忽然眼珠子瞪大:“出血了!”
肯定是剛纔在扶梯上傷到的,她只顧着滿腔的憤怒了,現在才覺得疼。
啊,血!
多麼珍貴的東西啊,當初在手術室她大出血,就靠着血包留下了這條小命,她甚麼都可以失去,血不可以!
遲西爵深邃的鳳眸眯起,眸光中隱隱有打量。
辦公室窗簾敞着,金燦燦的陽光照進來剛好打在她柔軟的頭髮絲上,白皙光滑得跟雞蛋似的小臉被映照得通透,尤其是眼角那顆淚痣,熠熠生輝。
南晚晚抬頭時,他才別過了頭去。
薄脣抿成一條線,臉色沉冷依舊。
“遲總,就是一點小擦傷而已,我回去隨便貼點創可貼就行了,就先不打擾你了,”南晚晚起身,不放過自我介紹的機會,“我是公司新招的設計師南晚晚,明天正式上班,遲總後會有期。”
她端詳着遲西爵,發現他聽到自己的名字後,臉色毫無二致。
也是。
就他這逼格這身份,不知道睡過迷暈過多少女人,怎麼會對她有印象?
南晚晚在心裏暗罵了兩句,剛轉身,辦公室門就被人從外面敲響了,一個拎着醫藥箱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遲總,我來給受傷的小姐包紮了。”
“......”
這點疼,算得了甚麼?
南晚晚做了點小措施,當晚沒有讓白瀟和兩個孩子發現自己受傷了。
第二天清晨,被南棗棗的啵啵叫醒。
“媽咪早安,該去上班掙錢養小朋友了,”南棗棗如是說道。
南晚晚嘆口氣,“寶貝啊,媽咪就指望着等你長大找個好婆家了,後半輩子就等你養我了。”
南棗棗嘿嘿直笑,“好說好說。”
“媽咪,洗臉,喫飯!”
臥室門口,南晌腰間繫着一條可愛的圍裙,手裏還拿着一把鍋鏟,高冷地下着命令,好像這家裏他纔是大人。
南晚晚掃起牀頭櫃上的框架眼鏡看他,一時間有點恍惚。
好像看到了遲西爵那張臉。
她暗下決心,在把遲西爵送進去之前,一定不能讓兩個寶貝見他......
ELLY集團是國際上數一數二的珠寶公司,珠寶設計部門更是核心部門。
南晚晚是直接跨過實習階段就進入公司工作的人,自然不討喜,部門連個簡單的歡迎儀式都沒有,她就跟着進入了緊張的工作階段。
辛苦一上午,好不容易抽空到茶水間泡個咖啡,部門老大緊跟着就找來了。
“遲總要去鄰省開會,你趕緊收拾下一起出發。”
南晚晚感到不可思議,“不好意思總監,你剛纔說甚麼?”
她才第一天到公司。
派外勤也不是這麼派的吧,萬一她不靠譜砸了公司招牌呢?
“遲總親自點名,你還想抗旨?”老大不太耐煩。
像南晚晚這種空降軍,也就是有個後臺而已,沒有真本事還想跟遲總一起出差,誰都看不慣。
南晚晚反應了下,這才搖頭,“不是......好的總監,我也沒甚麼要收拾的,現在就——”
“兩天的會議,會在那邊過夜。”
“啊?”
......
南晚晚有些意想不到,連她都是頭等艙的機票,而遲西爵的助理和祕書們卻只能隨便坐個商務艙。
她坐到遲西爵的身邊時,他蒙着眼罩在養神。
出於客氣,她還是輕喚了聲遲總。
“嗯。”
高冷如斯,他只鼻腔裏發出一聲回應。
南晚晚撇着嘴翻了記白眼,手機提示收到了微信消息,翻開看,是南晌發來的。
“媽咪你放心出差吧,我和棗棗又不是三歲小孩,你不用擔心。”
他還附帶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看得南晚晚直膈應。
別人家的兒子女兒軟萌可愛,她家的兒子高冷沒人性,女兒坑媽一把好手,這究竟是誰的鍋?
於是,邊把手機關機,她又瞪了旁邊的男人一眼。
“有點冷。”
遲西爵突然開口說話,嚇了南晚晚一跳。
可不得冷嘛?她的眼裏在朝他遞着白花花的刀子呢。
南晚晚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是嘛遲總,我覺得空調溫度剛好。要不然我問空姐給你拿一張毯子來?”
遲西爵沉聲:“可以。”
“......”
南晚晚有句髒話不知該不該說出口。
其實她就是客套一樣,白癡你懂客套嗎你?
空姐請南晚晚先回到了座位上,兩分鐘後纔拿着一條卡其色的薄毯過來。
“遲總,你要的毯子來了,”空姐還沒走近,南晚晚率先開了口。
遲西爵沒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空姐把毯子遞給南晚晚,她又不情不願地往遲西爵的身上搭。
“小姐,原來你是幫男朋友要的毯子嗎?”
空姐似乎有些驚訝,誰會想到一個大男人身體比女孩子還虛呢不是?
南晚晚脣角一扯,“不好意思,他不是我男朋友。”
“抱歉。”
空姐面帶歉意走開了,南晚晚也披上了外套,轉頭看艙外。
昨天才回國,哪怕晚上睡了十來個小時,時差都還沒怎麼倒過來,現在又上了飛機......
她捏了捏鼻樑,真是煩躁。
“熱水。”
南晚晚昏昏欲睡的時候,遲西爵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她偏頭看,只見他不知甚麼時候已經摘下了眼罩,此刻那雙如同黑曜石般明亮閃爍的眼睛正直直地注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