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看你這麼捨不得,不如我把斷指接回去,這樣,容氏的手可保,不過祖母嘛......”江羨月故意停頓,意味深長,隨即悠閒地坐在木凳上彈了兩下手指甲,“你信不過我,那就另請高明吧?”
江父生怕江羨月就此撒手不管了,他雖疑惑這次歸來的江羨月爲何會有這麼大的反常,但思及在病榻上的老夫人,還是厲聲打斷,“好了!此事你情我願的,無需置喙!”
江聽雨咬着牙,暗處緊緊攥住衣袖,眼中怨恨幾欲噴湧而出。
賤人,今日,你要我孃親手指,來日我定雙倍奉還!
江羨月倚靠着木桌,掀眸間戲謔的目光落在南舟言身上,揚眉露出疑惑,“旁邊這位不是我的相公,三皇子殿下嗎?怎麼會和我的嫡姐一起回門來了?”
她有意強調“嫡”字,暗諷南舟言踩高捧低。
衆人的目光頓時異樣起來,唯有未參與其中的太醫令不明所以。
對上江羨月那質疑的目光,南舟言的眼底閃過莫名的哀傷,緘默不言。
他是曾喜歡過江羨月,可是他雖爲皇子可到底是不受寵,權利和情愛之間,他只能選擇前者。
見南舟言緘默不語,江聽雨心中雖湧起憤怒,厲聲道,“原本我與三皇子纔是真心相愛,是你橫插一腳,奪人所愛。”
話落,手肘在暗處輕輕碰撞南舟言的臂膀。
南舟言眉間蹙起,抿脣過後,像是下定了決心,目光忽而堅定起來,“對,我與聽雨兩情相悅,不忍下你的面子纔沒戳穿你自作多情的戲。事已至此,我不想再忍受你的糾纏!”
江羨月冷笑一聲,好一個鴛鴦成雙對。
他可知,在他們恩愛之時,有人魂飛魄散隨風而去?
“妹妹是被退婚了才心裏不痛快。”江聽雨嘆了口氣,藏着鄙夷的目光落在江羨月身上,“只不過,侯爺那種蒜鼻麻面的人都看不上妹妹,妹妹也該反省自己,可是傳出了哪些不好的名聲?”
甚麼鼻甚麼面?
聽牆角的南風闕摸了下自己光滑高挺的鼻樑,分明是膚若凝脂,俊俏超羣!
江家的人竟然如此誹謗他的顏值!
難道江羨月就是因此而逃婚?
話音落了,容氏與江父默契對望,眼中閃過算計。
而馮氏不顧傷痛走了過來,想要爲女兒說話。
江羨月抬手阻止她,明眸盯着江聽雨這矯揉造作的模樣,嘴角勾起神祕的笑。
對付這種動嘴皮子的語言藝術家,行動纔是王道!
你要逞口舌之快,那我便替你喜上加喜吧!
“你看甚麼?”見江羨月一直盯着自己,江聽雨眼中升起警惕。
當然是看接下來的好戲了!
江羨月笑意愈濃,站起身,背後的手不經意間從桌上針袋抽出一根銀針,迅速斂入袖中。
“夏天還未到,這蒼蠅就開始四處亂飛了。”
說話間,江羨月走向江聽雨,拍了拍她的肩膀,
感到肩頭傳來細微的異樣,江聽雨知道江羨月是在諷刺自己,正準備開口駁回,便聽耳邊傳來淡定的嗓音,“話說回來,南舟言看上你,是因爲你品行端正,恪守婦道?”
“那是自然,”南舟言立馬開口,朝江聽雨投去求讚的目光,“聽雨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滿城皆知,豈非你這待字閨中便肖想皇妃之位的人可以比的?”
江聽雨莞爾一笑,被哄得心花怒放,注意力瞬間就被轉移。
殊不知,方纔江羨月手中捻着一根銀針,動作間迅速刺中了她的穴道。
“哦?”江羨月不置可否,脣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
那就······拭目以待吧!
諷刺的目光令江聽雨如坐鍼氈,她盡力壓下眼中的怨恨,袖中的粉拳攥得生緊,指甲嵌入肉中都未曾察覺。
這個賤人,出了這種醜事,竟還有臉在國師府嬉皮笑臉地逞威風!
等着吧,換婚只是第一步,她必將這不識好歹的雜種推進地獄!
“皇子妃娘娘,煩請您讓個道。”
身後傳來下人恭敬的聲音,江聽雨瞬間藏住戾氣,眼底的煩色一閃即逝,換上擔憂的神情,“是祖母的藥嗎?你快去!”
如此爲老夫人擔憂,彷彿剛纔那爲了斷指而責怪江羨月的人不是她。
濃烈的藥味從江聽雨鼻尖略過。
江羨月眼中笑意更深,心中默數着。
三,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