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相信老一輩的朋友對於“賒刀人”這三個字並不陌生,他們自稱鬼谷傳人,通常會將菜刀剪刀一類的東西免費賒給村民,並且留下一句預言,約定預言成真之後再來收錢。

人們稱之爲—“賒刀人”!

然而世人只知賒刀人,卻不知賒刀人分爲“商”“術”兩派。

譬如“羊過千,牛破萬,糧食漲到一塊半”此類多是商派賒刀人的預言。

商派注重牟利,而我們術派賒刀人的預言卻往往可以改變命運,甚至斷人生死。

賒刀是副業,陰陽風水纔是主業,所以鮮爲人知。

倘若你遇到了術派賒刀人,千萬不要把他們的預言當兒戲,往往那些預言會關係到你的生死!

我是師傅從北山凹撿來的,師傅說我命不該絕,所以我從了師傅的姓劉,取名天佑。

小時候村裏人都躲着我,背地裏指指點點,好像我天生就跟一般的孩子不同,不受待見。

每當我提及此事,師傅總是顯得憂心忡忡,說他們是怕我。

至於爲甚麼怕我,一直到死,師傅都未曾提及。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恐懼我的原因是甚麼......

打我記事開始就跟隨師傅四處賒刀,在我印象裏師傅從未失手,每每都會預言成真。

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跟死人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令人後背發涼的事我也沒少遇,可唯獨師傅給自己留下的預言讓我終身難忘。

那天師傅接了個電話出了門,回來卻是滿嘴鮮血,舌頭被人齊根剪斷。

金口玉言斷生死,舌頭可以說是賒刀人的命。舌頭沒了,意味着師傅再也無法賒刀。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看到師傅這樣子我怒從心起,詢問是誰幹的。

師傅在我手心寫了三個字,“我自己”。

至於師傅爲甚麼要這麼做,師傅始終不肯告訴我。

從那之後師傅便沒再出門賒刀,一直把自己關在房中,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這天早上我去給師傅送飯,卻看到師傅的門上插着一把鏽跡斑斑的菜刀。

當我拿着那把菜刀給師傅看的時候,師傅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說是時辰到了。

本想問師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話到了嘴邊我又咽了回去,師傅做了那麼多年賒刀人,預言向來很準,想必是預感到了自己大限將至吧。

想到這,我的心裏沉甸甸的,雖說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可還是有些難過。

因爲害怕師傅突然離世沒人在身邊,我便搬了一張椅子睡在了師傅門外。

後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師傅房間裏傳來說話的聲音,那聲音虛無縹緲,咿咿呀呀,根本聽不清說的甚麼。

我心裏一驚,不對!

師傅舌頭都沒了,根本說不了話,那說話的是誰?

我想要起身前去查看,可身子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住,張開嘴卻說不出話,想動都動不了。

那詭異的聲音持續了整整半夜,一直到雞叫三遍才徹底消失,與此同時,我終於能動了。

我猛地站了起來,一個箭步衝進師傅房間,卻見師傅一人坐在桌子跟前,不知何時換上了那身一直捨不得穿的唐裝,桌子上還擺放着那把鏽跡斑斑的菜刀。

見我來了,師傅衝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

當我看到師傅的第一眼,就被師傅的樣子嚇到了。

此時的師傅臉色蠟黃,眼窩深陷,活脫脫一副死人相。

看到師傅這模樣,我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師傅拉着我的手,在我手心緩緩寫道:“沒時間了,接下來我交待你辦三件事,務必記住。”

“第一件事,我死之後,不發喪,不擺席,不許讓人來祭拜。”

我點了點頭,雖說不理解師傅爲甚麼如此安排,不過我依舊答應了下來。

“第二件事,明天夜裏你去北山凹找一個墳頭上插着菜刀的孤墳,天亮之前把棺材挖出來拉回家。”

“啊?”我瞪大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的看着師傅。

“棺材到家之前切記不許打開,途中無論聽到甚麼動靜都不許回頭,更不許停下來!”

雖說不知道師傅爲甚麼如此安排,可他老人家做了幾十年賒刀人,應該不會平白無故的亂說,只好無奈的答應了下來。

“還有,必須要在頭七夜裏下葬,把我的屍體放進那口棺材,葬在原本的那個墳裏。”

我默默點了點頭,表示都記住了。

師傅接着又寫:“你必須找一位全陰之體的女人幫你,否則你一個人辦不成。”

這就讓我爲難了,“師傅,就我跟那個女的,只怕到下葬的時候抬不動棺材啊......”

師傅擺了擺手,突然詭異的笑了笑,寫道:“爲師做了多年賒刀人,也積攢了些陰德,自然會有陰人幫我。”

我呆住了,喫驚的看着師傅。

不等我說話,師傅繼續寫:“第三件事,我死之後,會有一名白姓女子來還刀,你務必要把她留下,護她周全,如果合適,就收她爲徒。”

此時我腦袋嗡嗡的,師傅所說的這三件事信息量太大了,我實在是想不通。

突然,師傅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雙目圓睜,用力的在桌子上寫道:“這三件事務必要嚴格按照我的吩咐執行,萬不可出差錯,否則將會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我被師傅猙獰的樣子嚇到了,拼命點頭。

“還有,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切記,切記......”

吩咐完這三件事,師傅又把祖師爺傳下來的那把菜刀塞給我,寫道:

“死人開口,四鬼抬棺,活人下葬,怨靈纏身!”

我一愣,師傅這莫非是要賒刀給我?

“師傅,你老人家去了,我該找誰化解?”

師傅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不捨和擔憂,寫下了“積德行善,順勢而爲”八個大字。

隨後師傅雙眼一閉,身子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師傅!”

我一把扶住了師傅,想到最後一個疼我的人就這麼走了,一時悲從心起,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哭完了,我便打算把師傅的遺體放到牀上。

可當我抱起師傅的時候,不由得一愣。

師傅的身體一片冰涼,硬邦邦的,關節已經無法彎曲。

居然出現了屍僵!

按理說人死四個小時之後纔會出現全身性的屍僵,師傅他剛剛斷氣,怎麼可能......

四個小時之前?那豈不是昨晚的下半夜?

如果師傅在昨天夜裏就已經死了,那剛纔跟我對話的又是誰?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字號變小 字號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