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事情比想象中複雜
“師父，咱們這是要去我挖墳的地方嗎？”我一面追趕師父的腳步，一面問道。
如果是的話那我得在前面帶路啊。
畢竟師父再厲害，也不可能知道昨晚我和王昊是在那爲陳偉挖墳的吧。
“不是，先去陳偉的家裏。”豈料，師父如此回應。
家？
聽到這個字，我腳步頓時停住，神色也顯得十分爲難：“師父，我，我不知道陳偉住哪。他就說過一個大概的位置。而且......”
而且現在看來他這個位置肯定也是騙我的吧。
“不需要，爲師自己能知道。”說完，師父似乎很不滿意我耽擱了時間，還補了一句：“快點跟上！”
我自己闖瞭如此大禍，自然不敢多說甚麼。
見師父說他知道，我也沒多問，趕忙屁顛顛的跟上。
心裏卻一直在犯嘀咕我們隔壁的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足足有幾萬人呢。師父真的能知道？
然而等到了隔壁鎮，我才發現師父或者真知道。
因爲，在入鎮口的時候他先是停頓了一下，找個跟樹枝在地上畫出了老陰、老陽、少陰、少陽四個方位，隨後又就地取材以幾片樹葉爲用，拋出了一個上離下兌的卦象。
當然這卦象中間似還要甚麼不同之處。
只可惜，師父從來不教我這些，所以即便是耳濡目染之下，我懂得也十分之少。
正想要開口詢問，師父卻先開了口：“去西南方問問，誰家有沒有叫陳偉的人，或者誰家半月內死過人。”
“啊，師父那人給我的名字都是假的嗎？”我有些喫驚的問道。
師父卻甚麼話也沒說，只是抬頭瞪了我一眼，這時我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按照師父的說法，或許陳偉根本就不是人。
可這世上真有鬼嗎？
我對此表示懷疑，畢竟我長那麼大也從沒見過啊。
不過被師父這麼一瞪，我不敢再囉嗦，而是趕忙跑向前尋了個路人問道：“老鄉，我跟你打聽個事......”
半盞茶的功夫，我問了三個人終於問到了點眉目。
可是——
“沒問到？”師父一臉不相信的看着我。
我趕忙搖搖頭：“不是，師父我問是問到了一些，但，這不該是真的吧？”
“邊走就說就按照你問的那家走。”師父，並沒有理會我的一臉驚訝，而是用腳抹掉了剛剛畫的方位，直接朝前走去。
一路上師父都沒再多問一句，但我卻忍不住開口：“師父，他們說西南方向最近死過人的只有一家，這家也姓陳但不叫，陳偉而是叫陳四，還有......”
“說下去。”跟我的結結巴巴，猶猶豫豫不同，師父像是早就知道了甚麼一樣。
“還有他們說陳四的確是在十天前死的，但他之前還有兩個女兒也死了，而且最扯的是他們說陳四的老婆是個瘋子。都說陳四和他們的女兒，是他老婆S的。”說到這我實在忍不下去了：“可是師父，我明明見過他老婆啊，分明就是個很正常的人。而且師父，當時除了陳四還有幾個男人呢。難道他們都是鬼嗎？”
話到最後，我已經小聲到不能再小聲了。
別人見鬼最多一個，可我這都見了一窩了，敢情這是要湊成一桌麻將？
“你見到的人未必就是陳四。”師父，眸色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聽到這話大爲鬆一口氣，連連拍着胸脯：“是吧，師父我就說嘛，這世上哪有那麼多鬼。”
師父並沒有回應我的話，他只是勾脣笑了笑：“剛纔路過那家衣服店，你看了最外面掛着的那件灰青色類似於中山服的衣服了嗎？”
面對師父突然轉換話題，我有點蒙，但還是點了點頭：“看到了啊，不過師父那家店，現在想起來真有點怪哈，跟我們平時......”
頓了頓我突然一拍腦門：“師父，當時陳偉穿的就是那件衣服，對，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見我終於想起來了，師父笑容更深了：“因爲那家店是壽衣店，那麼大一個壽字你沒看到嗎？”
“我，我......”
聽到師父這話，再回憶起剛剛路過時的場景，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但還是硬着頭皮問道：“可師父剛纔我們路過的時候，那家店分明就沒完全開門，可他們的燈這麼全部打開了啊。”
就是因爲它如此燈火通明，比這早上鎮上的稀薄的陽光都亮，我纔沒有往那方面想啊。
“壽衣店無論早晚開店予否，都從來不關燈。因爲壽衣店裏的衣服穿都是死人穿的，自古以來死去人的靈魂是晚上活動的，把燈打開就是把衣服照亮了，人的靈魂和一些鬼就不會靠近店裏所以白天就沒有陰氣了。如果晚上把燈給關了，一些鬼就會穿裏面的壽衣，那麼白天來買壽衣的人，是就會把一些被鬼穿上的壽衣買走給死去的人穿上，死去的人入土之後會把家裏變的神去鬼來，從而禍害家裏人。”師父出奇耐心的給我解釋。
而我則是聽得汗流浹背，哪怕此刻正值初夏，我都感受周遭涼颼颼的。
好半響我才嚥了咽口水道：“師父，咱們還是快，快去那陳四家吧。”
他之前不是挺着急的嗎，那現在咱也別閒聊，別耽擱。
師父聽我了的話，倒是沒有再繼續說了，而是邁開步子示意我帶路。
我剛走了沒多久，師父卻又開口道：“對了，還有一句話我忘了說。”
“甚麼話？”想起師父剛剛的解釋，我現在都還有點毛骨悚然，不免對他說話多了幾分小心謹慎。
“如果死去的人是女人買壽衣最好不要買紅色的，因爲紅色的陰氣最重，如果是男人最好不要買灰青色的壽衣，因爲惡氣太重惹不得。”師父不疾不徐地說道。
我聽完差點噗通一聲給嚇跪了。
不爲別的，因爲當時那陳偉，和那中年女人，兩人正好一個是穿的紅色，一個是穿的灰青色。
“師父，我錯了，我不該貪財可我也是爲了想要給你過了壽辰啊。你就別嚇唬我了成不成？”我一臉悲慘的求饒道。
我雖然是個孤兒，可這些年在師父的庇佑下，我過的還是很不錯的。
挖墳這個行業也沒有外人想的那麼恐怖，就如同師父說的我們是在行好事積福報。所以我從未遇到過如此恐怖且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師父倒沒有繼續嚇唬我了，而是一把將我扶起：“陰陰，你記住了。人這一生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但你絕不能因爲金錢而迷失本性知道嗎？這次的事情師父可以幫你解決，但下次呢？你一定要引以爲戒。”
“嗯。”我一臉嚴肅的保證道：“師父你相信我，只此一次下不爲例，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我以後都老老實實聽你話。”
師父瞧我這副樣子，終究還是心軟道：“行啦，年輕人都會犯錯知錯就改就成，等下去到那家不要亂碰亂動，跟在師父後面知道嗎？”
“嗯嗯，我知道。師父，我保證聽話。”說着，我將路線告訴了師父後，乖乖的走到了他的後面。
師父見我表現如此好，滿意的點了點頭。
又走了快小半個時辰，我們終於看到了陳四的家。
不過他這家跟我想象中的也太不一樣了。雖然我們鎮上條件不算好，但像他這樣都快房倒屋塌的人家，還是十分少見的。
許多人家甚至都攢錢修起了小樓房，可陳四他們家卻還是一個破舊的土房子。
而且他們家這也太復古了吧，不開燈就算了，竟然還點起了蠟燭。
我跟師父進門後，桌案上的蠟燭率先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在喊了幾遍都無人回應後，聽師父的話將牆壁上的燈開關給打開，一時間屋內終於亮堂了起來，見此我正準備將桌案上的蠟燭給吹滅。
不想，師父卻神色大變一把將我拽了回來：“不是不讓你隨便亂碰嗎？”
“師父，這，這不是你喊我開燈的嗎？”師父這一罵，罵的我有些莫名其妙。
要知道自從進了這屋後，除了開燈我可甚麼都沒做。
“不是燈，是這蠟燭。”師父臉黑如炭，朝着蠟燭就是隔空一掌，原本點燃的蠟燭瞬間熄滅。
我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至今依舊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更加不明白既然這蠟燭可以滅，那我用嘴吹蠟燭有甚麼錯嗎？
豈料，師父竟然開口道：“這不是普通的蠟燭，而是屍油蠟燭。”
“屍油蠟燭是不能用嘴吹滅的，因爲是用特殊手法採集屍體上的油脂，人如果用嘴吹就會將陽氣外泄，輕則大病，重則厄難纏身。”
啥？
原本我還因爲好奇而伸出的手，當場停在半空中，嘴裏更是打着顫：“屍，屍油蠟燭，師父，這得多少屍油才能做成這麼粗的一根蠟燭？”
師父，低頭看了一眼宛若小孩半截手臂長短的蠟燭，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嘆息了一聲：“看來此事比我想的要複雜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