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慾火歸來,名字取意

三年後。

天傲國二十九年,四月。

京都永盛街最近開了一家新的綢莊,名喚,歸來閣。

起初這個歸來閣的名聲不大,但幕後主子出手闊綽,開張第一天,凡是入閣者,皆送一匹緞布,自然光顧的人多了。

開張第二天,歸來閣設了一個牌子,每日只訂做衣裙三件,不論男女皆是精品。

今天是開張第二天,歸來閣進來一白衣女子,她蒙着面紗,看不清面容,可是那搖曳身姿,清冷的語氣,不難聽出是個美人。

女人身邊跟着一個少年,生得俊俏,臉卻還有些稚嫩。

少年出聲清脆,傲漫卻讓人不生厭。

“我家小姐要做一件獨一無二的衣服,還不快快伺候。”

女子輕笑間,佯裝呵斥:“聞風,不得無理。”

掌櫃見來者,眼中微微詫異,隨後上前:“這位小姐,裏面請,這些,都是我們的新款。”

說着,就指着店中的布匹。

京都百姓人多,見有人往歸來閣做衣,都好奇着,不知道手藝如何?

女子點了點頭,瞧上一圈後,選了一匹紅色雲錦綢布,顏色鮮豔,花紋極少,並不豔俗。

量了尺寸後,聞風爽快的就給了訂金,就出了歸來閣。

薄如年正好下了早朝,路過歸來閣,微風拂過,吹起轎簾,那白色身影印入眼眸,他瞳孔一收:“寧兒。”

慌忙讓人停轎,追着那白色身影。

人來人往,直到小巷口,消失了。

薄如年站在小巷口,他自嘲笑着,怎麼可能是她,不可能是她。

而一牆之後,那白衣女子與少年立在那裏。

這時,前方傳來腳步聲,來者居然是歸來閣的掌櫃。

聞風挑了挑眼,大步上前:“爹,我剛纔演得如何?”

掌櫃姓聞,名遠,都喚他聞叔。

聞叔白了眼聞風,丟出兩字:“浮誇。”

緊接着,又恭敬的朝白衣女子行了行李:“小姐,公子已經在裏屋等着你了。”

“嗯。”聲音柔和,不似剛纔清冷。

屋內,屏風後,坐着一個青衣男子,待男子轉身後,驚訝,居然是莫清洛。

“小寧。”

莫清洛聲音一如既往溫潤如玉。

只見女子揭開頭上的帷帽,齒白紅脣,嬌小面容,只是可惜本該靈動的雙眼,卻無眼,獨剩一雙眼眶,平添幾分滲人。

沒錯,眼前這個女子就是三年前本該燒死的溫寧。

溫寧雖然看不到,可是經過三年,她已經習慣黑暗,而且耳朵靈敏性很強,她步伏輕穩的坐到莫清洛身邊,摸索着,爲自己倒了杯茶後,一飲而盡。

“我遇上他了。”如果細聽之下,可以聽出聲音有些顫抖。

莫清洛握住她的手,眸中錯愕:“他認出你了。”

溫寧則搖了搖頭,小手攥成拳頭:“沒有,聞風及時帶我離開了。”

莫清洛能感覺到溫寧身體的寒意,他有些心疼:“小寧,我們離開好不好。”

三年來,他看着溫寧無數次從惡夢中驚醒,他知道,薄如年是小寧心裏永遠的傷。

而且,他很自私,自私的想擁有小寧,哪怕,她不愛他,可是能陪着她,也好。

溫寧準備這麼久,就是爲了回來復仇,替自己的孩子報仇,替父伸冤,她怎麼會放棄。

“不,哪怕是死,我也要將薄如年和溫婉拖下裂獄。”

莫清洛眼中閃過一絲情緒,無言安撫着溫寧。

歸來閣一牆後,居然是薄府。

而此時的薄府,正異常幽靜。

書房內,薄如年手中握着兩縷頭髮,忽薄脣微勾,將手中的頭髮小心翼翼的放在錦盒中,溫情訴說:“寧兒,今日我在大街上看到一個跟你相像的女子,她的背影,真是像極了。”

那一刻,他都以爲,那個女子是他的寧兒。

忽想到甚麼,他瘋狂站起身來:“暗夜。”

暗夜推門而入,抱劍就聲:“主子。”

薄如年握着錦盒的手輕顫着,連聲音都有些凌亂:“派出全部人,找今日那個白衣女子。”

暗夜聽後,他錯愕的抬頭,瞧見薄如年飄呼的目光,他嘆了嘆氣:“是。”

身爲薄如年的暗衛,這三年來,他才終於明白,溫寧在主子心裏是甚麼?

那是主子的命。

若不是爲了整個薄家,他覺得主子會隨溫寧而去。

三年時間,溫婉越發端莊柔和,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成熟。

溫婉一身淡粉色衣裙走進書房,身後梅香站着一盅藥膳,她柔和上前:“如年,累了吧,這是我親自熬的藥膳,你嘗一口吧。”

薄如年且看了眼溫婉,淡漠幽暗:“我還有公務要處理,放下吧。”

依舊這是淡漠的語調,她僵硬放下手中的藥膳,自嘲的笑了笑:“三年了,薄如年,你哪天給過我好臉色,若你真得認爲我殺了姐姐,現在就殺了我,替姐姐報仇。”

薄如年頓時心裏煩怒,揮袖將桌上的藥膳打翻了:“好了,別說了,溫婉,那場大火我會查清楚原因的,出去。”

溫寧死後,薄如年不喫不喝,不眠不休,只抱着溫寧的屍休,下人則在收拾偏殿時,居然發現了快燒化的鎖,還有數十根釘子,證明這場大火,是人爲,有人要害死溫寧。

薄如年才振作起來,查尋大火真相。

只是三年過去了,縱火者並無一點頭緒,他懷疑是溫婉,卻無一點證據。

溫婉失了力氣,跌坐在地上,她眼角劃過一滴淚後,她愕然站起身來:“薄如年,姐姐死了,你倒唸姐姐的好,呵呵,薄如年,你以爲這樣,姐姐會原諒你嗎?不會,她恨你,恨不得你死。”

明明是很輕柔的話,卻像一把利劍插在他的心口,是啊,寧兒恨他,不會原諒他的。

有些真相,直到,寧兒死後,他才懷疑,是他錯了,是他錯了。

溫婉緩慢站起身來,她拂了拂衣角,笑容苦澀,目光自嘲:“如年,這三年來,可知爲何你查不出原因。”

話故意頓了頓,她仰得低笑:“因爲,那把鎖,那數十根釘子是你命人吩咐鎖的,釘的,你忘了嗎?”

薄如年身體一顫,恍然想到了甚麼,那把鎖確實是他命人鎖住寧兒的,卻是她第一次逃府前,那釘朱窗的釘子是他怕寧兒再逃,釘上的。

他扶住桌角,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原來,原來竟是他害了她,可是那火,確是人爲。

溫婉見薄如年眼中悲痛,她步步僅逼,一字一句,字字珠璣:“薄如年,若說是誰殺了姐姐,罪魁禍首是你,是你親手殺死姐姐。”

溫婉的話字字誅心,薄如年身體失了力,高大的身影跌坐在地上,腥紅着眼,久久不能回神。

書房裏,氣氛像是凝固般,誰也不敢出聲。

直到,書房外傳來丫鬟擔憂的聲音。

“小少爺,你慢點,別摔着。”

緊接着,一軟糯的童聲就鑽入衆人耳裏。

“孃親,爹爹。”

溫婉當看到撲到她懷中的男孩時,眉間微微不喜,卻被壓下來:“慕翎,真乖。”

小孩,正是溫婉八月懷胎,早產的孩子,薄慕翎,可只有溫婉自己知道,每當念出這個名字,她是憤怒的,

薄慕翎,慕寧,薄如年愛慕溫寧,呵呵,真是深情的很。

雖說不喜溫婉,可是對於這個孩子,薄如年還是親近的,畢竟是自己的孩子。

“爹爹。”

薄如年抱住小慕翎後,他冷硬的面容一柔:“慕翎,今日夫子教的甚麼?”

小慕翎很聰明,學甚麼都很快,索性,薄如年給他找了一個夫子,授些簡單的課。

小慕翎一本一眼的講着:“今天學了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

說着,小慕翎自顧的背了起來,那跟薄如年長得酷似的眉毛還一挑,惹得薄如年寵溺笑着。

就連一旁的梅香也笑着說:“夫人,你瞧,小少爺那得意的樣子,真可愛。”

反觀,溫婉則不溫不火的敷衍一句:“是很乖。”

此時,管家走了過來,他手中拿着一張請帖。

“二爺,大小姐派人送來請帖說,明日是錦耀小郡王的生辰,請二爺和婉小姐前去赴宴。”

對於管家的稱呼,溫婉是氣憤的,三年了,她薄如年明媒正娶的夫人,府中下人卻只稱呼她爲小姐,真是可笑。

薄家大小姐,薄秋意,嫁於當今五王爺,爲五王妃。

而五王爺生母乃當今皇后,嫡出皇子,深受皇上寵愛,五王爺厲雲瀾更是寵愛薄秋意。

更深情的一點是,厲雲瀾只有薄秋意一個正妃。

皇后還有一位嫡出皇子,二皇子,卻因打小身子不好,在外修養,二十多年了,就連五王爺都不曾見過自已這位哥哥,更別提其他人了。

薄秋意念在溫婉曾救過自家母親,自然與溫婉十分親密。

次日,清晨。

薄如年下了早朝,就領着一家大小去了瀾王府。

瀾王府今日極爲熱鬧,管家瞧見是薄家馬車,笑吟吟迎上來:“二爺,夫人,小少爺,您們來了,快裏面請,王妃早就唸叨您們了。”

“嗯。”

薄如年不冷不淡的輕聲,牽着小慕翎的手走進王府。

王府正殿,薄秋意着華衣錦服,親切的的對着小慕翎招手:“月生,過來。”

薄慕翎,字月生。

薄秋意自知慕翎的取意,心裏記恨着溫寧,從未喚過慕翎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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