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吳風家的，你先起來吧，有事咱們好商量。”村長看面前一堆肉不停的磕頭還真如羅筐所言滲得慌，連忙招呼自家婆娘：“快將吳風家的扶起來。”
“來，吳風家的，你先起來。”鍾嬸子瞪了男人一眼，這麼大一個的堆頭她要是不想起來自己也沒轍。不過男人已經發了話，又是在外面，縱然心裏有一百個不願意她也得給留點臉面，一邊扶着邱秋一邊勸：“你鍾叔說了有事好商量，都是鄉里鄉親的，有困難大家能幫就幫一把。”
“鍾叔，鍾嬸。”果然乞討最是無效啊，咬咬牙邱秋道：“鍾叔鍾嫂，我想鄉親們也是誤會了。邱秋的意思是，誰家有餘錢有餘糧甚麼的先借我用一下救救急。等過斷時間我家相公回來了一定原數俸還，不，一定加量俸還。”邱秋說這話的時候吐字吐得很清靜，是加量不是加倍。因爲她還沒有摸清楚情況可不敢貿然誇下大話。
借，有借就有還，可是，吳家借去了十成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且不說吳風能不能回，哪怕他回來了也沒那本事還清。
誰家還不有個老老少少的一家子張大嘴巴要喫要喝，縱然有餘錢有餘糧也不會心善到去當菩薩，借給吳家就如石沉大海了。
借都這麼艱難，果然是人心薄涼。
邱秋好一陣無奈和心酸，她要怎麼辦？怎麼樣才能將代氏安葬。
“大嫂！”吳霜姐妹仨大約是哭累了，也可能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這會兒緊緊的抱着邱秋的大腿：“大嫂，我們怎麼將娘安葬啊？”
她也不知道！
可是，這話她不能說。
流着淚挨個兒的摸了摸姐妹仨的頭。
“乖，都別怕，有大嫂呢，大嫂在。”尼瑪，這大嫂真的好難當。連你大哥長啥樣都不知道就要履行當大嫂的責任，安葬婆婆撫養小姑，穿過來的日子也太過於離奇古怪。
三個瘦瘦的小女娃抱着一堆肥肉流淚。
“怪可憐的。”鍾嬸子率先抹了一把眼淚，從懷裏掏了老半天走上前道：“吳風家的，事兒已經發生了，哭也不是辦法。你得節哀，來，嬸子這兒有一百文錢，你先拿着去給你婆婆制辦一套衣裳吧。”
“是啊，這衣裳的事就用這一百文錢辦。至於棺木。”村長看了自家婆娘一眼。
“他爹，咱家屋檐下還有幾節圓木，要不就借給吳家？”說起來，那圓木還是準備留給兒子娶媳婦打傢俱的，眼下自己家不幫吳家怕是沒人幫了。鍾嬸子也知道男人是在徵詢自己的意見索性就將這好事攬下了。
“吳風家的，我也沒錢，不過我是木匠，你要是不嫌棄，你婆婆的棺木我幫你做吧。”一箇中年男子上前說道。
“對，我正想說呢，李木匠是咱們村遠近聞名的好木匠，手藝好，做東西不浪費材料。”村長點了點頭詢問邱秋的意思。
“多謝鍾叔鍾嬸，多謝李叔。”貴人啊，恩人啊，邱秋帶着吳霜姐妹仨就要跪下謝恩。
“別，別跪了，趕緊的，張羅起來吧。”好半天功夫了，這些人都顧着看笑話嘴碎了，這死人還沒收拾好呢。
村長最後派了羅筐跑一趟鎮上去買布料給代氏縫衣裳。都知道，過世的人穿的衣裳沒那麼多講究，長針長線的縫上就好。
“那個兄弟，請儘量講講價，再給我婆婆買點香蠟錢紙回來。”見羅筐要走時邱秋連忙喊住到。
我比吳風還大兩歲了，你得叫哥，知道嗎？”羅筐瞪了一眼邱秋：“一百文錢扯一套衣服的料，你還讓我買香蠟紙錢，你不如直接讓我去搶算了。”
“羅大哥，那就有勞你了。”叫你一聲哥也長不了一個仔耳朵，自己也不會少一塊肉。看在你替代氏跑腿的份上就這麼叫吧。
不管用甚麼手段，邱秋只是不想代氏走得這麼淒涼連一點紙錢都不帶上。都道是閰王易見小鬼難纏，枉死的代氏身上沒個紙錢怕是連鬼門關都進不到。
“別，你別叫”羅筐嚇得緊緊的抱着雙臂誇張的說道：“我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大約是一聲羅大哥有效，兩個時辰後羅筐還真的買回了衣料和香蠟紙錢。
“我講價嘴巴都說幹了那掌櫃才同意這布料收一百文錢。”將布料遞給鍾嬸子羅筐瞪着邱秋道：“香蠟錢紙一共二十文，這是我的全部家當都借給你了，那是我娶媳婦的本錢，你可記得還啊。”
“多謝羅大哥。一定記得還”“別，你要謝以後不要叫我羅大哥就是謝謝我了。”搖搖頭一幅噁心作吐樣：“我真的是受不了。”
有那麼誇張嗎？
“吳風家的，快來給你婆婆梳洗一下吧。”竈屋裏一個老婆婆走了出來，她身後是一個年輕的婦人提了一桶溫水。
給死人梳洗！
雖然是自己名義上的婆婆，但是邱秋真的是相當害怕。
“王婆婆，還是你來幫忙吧。”鍾嬸子看了一眼邱秋搖頭嘆息道：“你看吳風家的這個樣子彎腰怕是有點困難，這種事兒您老做得熟您老幫幫忙。”
原來胖也有好處，可以名正言順的避開。
“王婆婆，多謝您了。”邱秋已經學聰明瞭，她走一步身後就緊緊的跟着三個小跟班。自己肥胖身體笨重磕頭跪拜不方便，這時候吳霜姐妹仨就派上用場了。一邊說一邊示意吳霜下跪道謝。
“快起來快起來，造孽噢，你娘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這麼去了呢。”王婆婆連忙扶起吳霜姐妹仨：“還好，你還有一個大嫂。”
大嫂這活兒不好乾啊。邱秋聽王婆婆唸叨，心裏哀嚎。
“你可想好了，真的要請道士風水先生？”正常來說，這些都是該請的，只不過吳家情況特殊拿不出錢，村長的意思就是等棺木做好後收斂了找個朝陽的地方安葬了就行了。哪知道這個胖女人還提出請道士找風水先生：“那得花不少錢啊。”
花錢她不怕，就怕借不到錢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