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翌日。

天矇矇亮,蘇栩在渾身痠痛中起身,似這般的風水福地,命格太過貴重的人也不宜居住,她昨夜是爲了試探這具別人的身體,到底能不能容納她的功德,纔會主動住下。

好在,這具身子是被天道承認的。

聞道閣花廳內,商臨淵穿着上朝的紫金袍,眉宇間隱約可見晦澀,見蘇栩來了,便將已經鑄好的金針交給她。

“王爺在宮中遇見了甚麼事嗎?”

“無妨,只是些不上臺面的手段罷了。”

皇帝軟弱,商臨淵便是太后掌控朝堂唯一的絆腳石。

“沒事,一會我給你扎兩針就好了。”

每套針都是八十一根,雖說跟前世她師父送的那套比還有些差距,不過可以勉強用着。

蘇栩掐指一算,道:“把最東邊的那處最高樓閣空出來,別留閒雜人等。”

商臨淵頷首,前方帶路。

最東邊明顯是處女子閨房,蘇栩調侃道:“不錯,雖然靈氣弱了些,可帶着股女兒香啊。”

商臨淵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生硬地解釋了一句:“此乃府上客卿居所,與本王沒那些關係。”

蘇栩點點頭,將金針依次排開,此時此刻此處靈氣最弱,這樣施針的時候便不會衝撞了他。

“脫衣服吧,脫一半就成,露出後背來。”蘇栩指了指牀榻。

在外呼風喚雨的攝政王,現下一句話沒說,只默默半褪衣衫,盤腿坐在牀上,露出線條明朗的脊背。

蘇栩伸手探查穴位,微涼的手指觸碰到溫熱緊實的肌膚,二人皆是一愣。

商臨淵的身材一等一的好,就連脆弱的蝴蝶骨上都覆着層薄薄的肌肉,有種力量與野性的美感。

蘇栩看着,不由得紅了耳尖,連忙斂住心神,輕聲道:

“一會可能會有些痛,感覺心底灼熱,這都是正常的,忍住別動。”

“好。”

蘇栩玉指芊芊,捏起幾根金針準確無誤的刺中幾處要穴,隨後快速掐了一個指印,將生氣通過金針緩緩渡入商臨淵體內。

這是道醫中最基礎也最難大成的燒火山針法,可以驅晦明清,提神靜氣。

商臨淵只覺得背上一痛,隨後越來越熱,汗珠順着蜜色的後背緩緩流下,蘇栩第一次替人治病治到面紅耳赤。

暗罵了一句美色誤人後,在心裏默唸起了清淨決。

蘇栩運轉了三個周天,眼見就快完成,大門卻突然被踹開。

沒等她看清來人,只見一陣紅色旋風,後心便被重重拍上一掌,當即氣血翻湧,吐出一口鮮血來。

“退下!”

驚覺背上添了幾抹滾燙,商臨淵怒極呵斥道。

好在施針已到了最後關頭,蘇栩強忍疼痛,將金針一一收回,還沒坐穩便有些眼前發黑。

商臨淵將衣裳隨意一披,反手扶住她,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無事,我運氣好,只是有些血氣上湧罷了。”

見她這般說,商臨淵分出一縷心神放在來人身上。

來人穿着張揚的紅衣,吊梢眼,高顴骨,長相火 辣卻有些刻薄,正是商臨淵先前所說的王府客卿,火居道士紅鸞。

“王爺,此女是在做法害您!”

紅鸞在袖口下捏住一張符籙,只等商臨淵醒悟過來下令,好叫她將妖女就地正法。

可商臨淵卻冷下臉:“紅鸞,你的規矩呢?”

“這......”紅鸞氣得跺腳,“我好心好意請來了我師父爲您改命,您怎麼爲了一個妖女呵斥我!”

聽見‘改命’二字,蘇栩抬頭看了一眼:“不知姑娘師父是何等高人,竟能逆天,改命?”

她故意拖長了語氣,帶了幾分嘲諷。

仙者尚不能掙扎出天道,紅鸞說的輕巧,改命?怎麼改?

“你算個甚麼東西?”紅鸞終於給了蘇栩一個正眼,卻發現妖女長的十分美豔,心裏嫉恨更甚,“別以爲你有點姿色就能迷住王爺,我能治好王爺的身子,你能嗎?”

紅鸞離府的時候商臨淵沒決定娶妻,也就不知道蘇栩是新進門的王妃,當然,就算她知道也不以爲意,自小衆星捧月地長大,加之來到王府後,商臨淵禮遇有加,早就讓她找不着北了。

蘇栩淡淡道:“王爺,您說我是個甚麼東西?”

“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攝政王府的主子。”相觸的肌膚微微發熱,商臨淵稍稍挪了挪,改摟爲扶,厲色道。

紅鸞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我纔出門一月有餘,您竟然娶妻了?”

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商臨淵是個玩弄感情的渣男呢。

“怎麼?王爺娶妻還要先問過你不成?”蘇栩嗤笑一聲,懟了回去。

手中的符籙險些被揉碎,紅鸞心裏的妒火快要竄上頭頂了,她爲了商臨淵日夜尋求改命的法子,更不惜跪求師父,她以爲他們早就心照不宣,可商臨淵揹着她娶妻不說,竟還如此向着這個女人......

只要妖女死了,王妃之位,遲早還是她的!思及此,她脣邊勾起一抹冷笑,掏出一張黃紙符籙,朝着蘇栩的方向擲去。商臨淵臉色微變,他是知道紅鸞最擅符籙之術的,哪怕蘇栩再強怕也擋不突如其來的一擊。“爾敢!”他高聲呵斥,剛要震出內力,就被蘇栩按住手腕。

她脣角帶笑,連法決都沒掐,疾聲念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

剛剛還勢如破竹的符紙瞬間爆裂開來,無聲無息地化作飛灰。

紅鸞看着燃燒殆盡的符紙,如同響亮的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臉上,“怎麼可能......”

“是王爺幫你!”她面容扭曲,不肯相信蘇栩實力在她之上,“你說,是不是王爺幫你的?”

蘇栩吹了吹指甲,十分敷衍:“你開心怎麼想都隨意。”

紅鳶還想說話,卻被一聲厲喝制止。

“紅鳶,這是你對主子的態度?”

紅鸞猛地看向商臨淵,聲音哽咽:“您竟然爲了這麼一個女人呵斥我?我都是爲了您啊!”

正當此時,一陣鈴聲由遠及近,一道聲音縹緲其中:“紅鸞,休得無禮。”

人未到,聲先至。

蘇栩眯了眯眼睛,不多時,一位風仙道骨的道士赤腳踏入門檻。

只一眼,蘇栩便知此人和錢一絕對雲泥之別,說句道法高深都不爲過。

紅鸞見他進來,眼中閃着淚光,委屈道:“師父給我做主!此女會妖法,定不能留在王爺身邊!”

道士瞥了她一眼,心中感嘆:怪他太過寵溺這個徒兒,道法沒學多少,性子卻養的不知天高地厚,容不下天外有天。

他捋了捋鬍鬚,朝商臨淵作揖:“在下杞尤,乃是閒散道人一名,應徒兒相求,來府上叨擾。方纔紅鸞多有得罪,還望王爺王妃見諒。”

蘇栩:“呵呵,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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