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蘇橙是在凌家老宅醒過來的。
凌家老夫人滿臉擔憂地守着她：“孫媳婦兒，醒了？”
蘇橙睜眼的瞬間，渾身的感官復活，疼痛一波一波由小腹席捲全身，看着眼前的凌老夫人，她有些恍惚：“奶奶？”
“是我，我的寶貝孫媳婦兒，你身子可好些了？那個混賬玩意，我罰他在祠堂跪着了。”
蘇橙知道凌奶奶口中的混賬玩意指的是凌清穆。
在凌家，也只有凌奶奶敢這麼教訓凌清穆，唯一能震懾凌清穆的也只有凌奶奶。
“奶奶，我的孩子......”
凌奶奶眼神一痛嘆了口氣：“你們還年輕，孩子以後還會有的，好好養身子重要。”
終是沒了嗎？
厲盛庭那般狂風暴雨般的侵略，孩子應是保不住的了，昏過去的前一秒，她只記得小腹傳來猶如錐刺的疼痛。
蘇橙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她跟凌清穆，終究走向了萬劫不復之地。
“奶奶，離婚，我想離婚，我甚麼都不要，淨身出戶，求求你讓我離婚。”
她現在就只有離婚的念頭，母親死在凌清穆的手裏，孩子也死在凌清穆的手裏，凌清穆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地獄破界而出的惡魔，他帶給她的只有無止境的痛苦。
因爲蘇橙對清池的愧疚，這三年來，不論凌清穆做甚麼，她都忍了。
可如今，凌清穆害死了她最重要的兩個人，她實在是無法再隱忍下去了，一個清池，兩條命來抵，應是綽綽有餘了。
若她繼續留在凌清穆的身邊，下一個死的或許就是她的父親和弟弟了。
凌奶奶是個明白人，她知道清池的死是意外，怪不得任何人。
可自己的孫子就是繞在那個彎裏轉不出來，她總以爲，假以時日，總能走出來的，有蘇橙這麼好的姑娘陪着他，總會走出來的。
何況，自己的孫子本來心儀的姑娘就是蘇橙，就算清池還活着，結婚的也只能是蘇橙和凌清穆。
“好孩子，奶奶知道你受了委屈，我替你教訓那混賬，只是這離婚，可不能隨便提。”
“奶奶，我真的堅持不住了......”
蘇橙話還沒說完，門砰的一聲被用力甩開：“哼！要離婚當初就不要費盡心機嫁進來！”
進門的是凌清穆的母親王芮，當初也是她主張想要清池和清穆親上加親的，她對於蘇橙的恨不亞於凌清穆。
凌老夫人手裏的柺杖狠狠跺了跺地：“閉嘴，誰讓你進來的？”
“媽——我知道您心軟，可是您寶貝孫子也不能做冤大頭啊。”王芮說罷狠狠瞪了蘇橙一眼，才湊到凌老夫人身邊小心耳語幾句。
眼瞧着凌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看向蘇橙的眼神也帶了半分慍怒：“蘇橙，收拾一下，來一趟祠堂。”
凌清穆還在祠堂裏跪着，凌父沉着一張臉在一旁嘆氣。
王芮扶着老夫人進了祠堂，心疼自己的兒子連忙道：“穆兒，快起來吧，跪夠久了。”
“跪着！”凌老夫人沉聲喝道。
“媽，穆兒這都跪了兩個小時了，再跪下去怎麼喫得消？”
凌老夫人沒理會王芮徑直坐到了主位上，剛剛王芮跟她說的消息實在是太過於驚人，饒是見慣了風雨的凌老夫人一時也緩不過來。
片刻之後，蘇橙來到了祠堂。
她臉色慘白，行走之間搖搖欲墜，凌老夫人眼裏難掩心疼：“給蘇橙加把椅子。”
王芮狠狠瞪了蘇橙一眼，蘇橙沒敢坐，徑直跪在了凌清穆的旁邊。
“奶奶，我還是陪清穆跪着吧。”
蘇橙對凌清穆的愛，凌老夫人是看在眼裏的，所以王芮所說，她是萬萬不信，可是事關重大，她必須要在這祠堂把事情問清楚，若是蘇橙真的對不起清穆，那這凌家也就容不下蘇橙了。
“蘇橙，奶奶來問你，你這身子之前是懷有身孕了是嗎？”
“回奶奶，是的，只是孩子沒保住。”
凌老夫人又問：“你所懷孩子，可是清穆的？你要如實回答！”
蘇橙愣了一下，不明白凌老夫人爲甚麼會這麼問：“奶奶，我可以發誓，孩子真的是清穆的......”
“你可拉倒吧！發誓若能管用，你早被雷劈死個千百次了！”王芮看向蘇橙的眼裏盡是厭惡：“穆兒根本不能生育，你就老實交代，那個野男人到底是誰？甚麼時候搞上的！”
凌清穆不能生育？！
這句話蕩在蘇橙的腦海裏久久不能平息！
凌清穆怎麼可能不能生育，若他不能，那她懷孕是怎麼回事？
蘇橙很顯然不相信，凌老夫人也不相信，自己大好的孫子，怎麼會沒有生育能力？
王芮瞪了自家老公凌峯一眼：“去把診斷結果拿給媽看。”
那一紙診斷書送到凌老夫人的手裏，凌老夫人挺直的背瞬間駝了下去：“這是要斷我凌家的後啊！蒼天不開眼啊！”
凌老夫人情緒激動一時吶喊之後心臟不適，捂着胸口喘起氣來。
“快，送媽回房休息。”王芮推了一把凌峯，目送失了魂的老夫人走出祠堂的時候連忙問道：“媽，這蘇橙，我要家法處置，您沒意見吧？”
凌老夫人只頓了下腳步，而後微微晃了晃頭，被凌峯攙走了。
這變故發生得太快，蘇橙撐着身子爬過去撿起了掉在地上的診斷書，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凌清穆確實不能使人受孕！
“這不可能！”蘇橙不敢相信地搖着頭。
凌清穆他怎麼會沒有生育能力？
“蘇橙，你以爲我會拿我兒子這事跟你開玩笑？老實交代，你肚子裏的野種到底是誰的？”
蘇橙恍惚地癱倒在地，怪不得凌清穆堅決不要這個孩子，怪不得他口口聲聲說他們的孩子是野種，可是，這孩子的的確確就是他的啊！
她蘇橙除了凌清穆根本沒有別的男人。
“媽，清穆，是不是診斷書有誤，我只有清穆，這孩子真的是他的啊。”
如今孩子已經沒了，她連那句等孩子生下來做親子鑑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匱乏的語言不能表達她此時此刻的心情，不管她說甚麼，如何解釋，凌清穆和王芮都是不信她的。
“凌家有家法，婚姻不貞不潔者，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