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歸來

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三年前高中輟學的李陽,眼見身邊不少人藉着那股玉石熱潮發了橫財,腦子一熱也一頭紮了進去。

不曾想卻被人設計,不僅穿了麻布,更是連累家中負債累累。

門簾外傳來的談話聲,逐漸讓李陽握緊了雙拳。

“這借據可是你親手籤的字。”

手腕上戴着好幾個翡翠手鐲的媒婆,把一張泛黃的借據往桌子上一拍,本就透着跋扈的嘴臉,此刻再度往上抬了抬。

對坐,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扎着馬尾辮,約莫二十歲上下的女孩緊緊咬着嘴脣。

瓷器一般剔透的俏臉上,此刻寫滿了絕望。

“花容,李嬸也是爲你好,你說你一個女孩子遲早要嫁人生子。”

“你再看看你家的情況,拿甚麼還潘家的債,難不成還指望你那不爭氣的哥哥?”

“聽李嬸一句勸,不如嫁給潘家老二,這借據就當彩禮錢了,以後也能喫香的喝辣的不是?”

媒婆稍稍收斂了臉上的跋扈,可字裏行間那咄咄逼人的味道,反而濃郁了起來。

“李嬸看樣子潘家給你的媒婆錢不少啊?”

就在少女已經被逼的幾欲落淚至極,李陽猛地掀開門簾走了出來。

臉上閃過了一絲作則心虛,不過很快媒婆便是昂起了頭,翻着白眼滿臉不屑的斜了一眼李陽。

“我當誰呢?”

“剛出來連尊敬長輩都忘了?”

“別忘了,要不是你,花容會受那麼多苦?”

媒婆透着譏諷的話語,一下子把李陽到了嘴邊的怒意給硬生生噎了回去。

懊悔內疚從李陽眸子裏一一閃過,最終李陽還是握緊拳頭,擋在了少女的跟前。

“以前是我李陽錯了,現在我李陽回來了。”

“潘家的債我會還,潘家的賬我李陽也要一一算清楚。”

話音落地,堂屋裏的氣氛驟然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只可惜此刻李陽的信誓旦旦,換來的卻是媒婆毫不遮掩的譏笑。

“真是癩疙寶想喫天鵝,也不看看自己甚麼德行。”

“還想跟潘家較勁?”

媒婆雖然說得尖酸,卻是大多數人眼中血淋淋的現實。

五年前投身玉石行當的李陽,原本靠着不錯的天賦,摸爬滾打之下,倒也賺了不少。

當時和李陽合夥的,就有潘家大兒子和李陽的初戀。

可李陽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深愛的女友會爲了錢,選擇跟他最信賴的好兄弟聯手給他設了套。

陰溝裏翻了船的李陽,不僅賠的血本無可,最後更因爲無力拿出貨物,被以詐騙的罪名判了三年徒刑。

如今李陽再次出獄,不過是街坊四鄰眼中的勞改犯、喪門星而已,而那潘家如今早已經是遠近聞名的富貴之家。

有一種輕蔑叫做直接選擇無視,在尖酸了幾句李陽之後,媒婆轉頭把目光投向了一旁低頭滿臉無措絕望玩弄着衣角的花容。

“花容,人潘家可說了,三天之內要麼還錢、要麼你上花轎……”

“三天就三天,我們還錢。”

“天色不早了,李嬸恕不遠送。”

李陽強忍着怒火,開口打斷了媒婆的咄咄逼人。

眼見李陽把話給徹底堵死,媒婆鼻孔朝天的冷哼了一聲,扔下一句狠話,這才抓起桌子上的借據快步走了出去。

媒婆走後,堂屋裏的氣氛頓時尷尬了下來,看着跟前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的少女,李陽心中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酸甜苦辣各種滋味一股腦全都湧現了上來。

“花容,哥知道哥……”

李陽的話剛剛說了一半,就被花容一個透着寒意和仇恨的冰冷眼神給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看着少女捂着嘴巴低頭跑進裏屋的單薄背影,李陽只感覺心如刀割。

窗外厚重的夜色似乎是要把天空給壓的塌陷下來一般,不時爆閃而起的電光,把那壓抑的氣氛烘托更加令人窒息了,同時也把院子牆壁上那紅漆潑寫的還錢等等惡俗標語照的一清二楚。

“李陽,你和蓉蓉還沒喫飯呢吧?”

正提着水桶,仔細擦洗這牆上那些惡俗標語的李陽,聽到身後那滿是韻味的輕靈嗓音,慌忙抬起了頭。

來人正是李陽的鄰居,潘園東郊巷子裏無數光棍癡漢做夢都在流口水的俏寡婦張雅欣。

看着張雅欣旗袍下那凹凸妙曼的嬌軀,李陽老臉一紅,慌忙低下頭撓着腦袋很拘泥的叫了一聲雅欣姐。

張雅欣把手裏的食盒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抬起頭看了一眼還亮着燈的堂屋,也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花容那丫頭這幾年沒少喫苦,對你有怨氣,也正常。”

“等明天,我幫你跟花容說說,她會原諒你的。”

到了謝之後,李陽看着裏屋窗簾上那趴在桌子上抽泣的倩影,脣角那一抹自責苦澀的笑容怎麼也掩蓋不住了。

“對了李陽,潘家那十萬塊錢你打算怎麼辦?”

和張雅欣滿臉的擔憂不同,李陽從始至終臉上都沒有絲毫的擔心,只是緊握着拳頭看了一眼正東邊,潘園潘家古玩店的方向。

“沒事雅欣姐,我會有辦法的。”

整個東郊巷只知道李陽因爲詐騙入獄,卻不知道在獄中,李陽意外獲得了一雙透視瞳,任何古玩玉器在李陽的透視瞳下,壓根就無所遁形。

正是有次倚仗,李陽這纔不擔心那潘家的十萬塊外債。

或許放在別的地方,想要三天賺十萬,是癡人說夢,可在這天子腳下、以古玩玉石著稱潘園,只要你有本事,一夜暴富絕對不是空談。

“姐最近剛收了一批老東西,手裏也沒多少閒錢,你要是實在沒轍,過幾天姐給你想辦法湊點。”

“謝謝你雅欣姐。”

再次道過謝,又閒聊了幾句,李陽這才客客氣氣的把張雅欣送到了門外。

對於和自己比鄰而居的這位熱心腸的小寡婦,李陽也是打心眼裏的尊敬。

第二天一大早,李陽剛剛洗漱完畢,正盤算着上潘園去看看能不能撿個漏,先想辦法把潘家的十萬塊債務給解決的時候,突然就被隔壁一陣嘈雜的吵鬧聲給吸引了注意。

匆匆披上一件外套,李陽推門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隔壁張雅欣家門口堵了一大羣人。

爲首的是一個戴着金項鍊滿臉兇惡的絡腮鬍,身後還跟着很多小廝。

此刻那絡腮鬍手裏正拿着一塊玉牌,惡狠狠的質問着張雅欣。

“張姐,你也是這圈子的老人了,拿假東西蒙我們潘記,這賬怎麼算?”

面對那咄咄逼人的絡腮鬍,張雅欣先是神情一愣,隨即俏臉上便是露出了惶恐和委屈。

“不可能,那塊玉牌絕對是真的!”

“你們少在這冤枉人。”

聽了一會,李陽纔算是明白了大概。

因爲東郊巷子靠近潘園的緣故,巷子裏很多人都做着玉石古玩的買賣,張雅欣也不例外。

幾天前張雅欣收了一塊玉牌,轉手賣給了潘記古玩店,誰會想到那玉牌出了貓膩,這會潘記帶着玉牌就上門來找了麻煩。

“張姐,你也別緊張,要不然你跟了哥,這牌子的是我替你去跟潘家說。”

眼見張雅欣已經滿臉惶恐,那絡腮鬍摸着下巴,滿眼淫邪的看着張雅欣妙曼的嬌軀,下賤的話語毫不遮掩,甚至於說話的時候,已經迫不及待的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就朝張雅欣那吹彈可破的臉蛋摸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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