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嗎？也許吧。”
牧禪撓撓頭，不以爲意的回道：“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好像一切都會變得很麻煩的樣子，還是算了吧。”
“而且，這也不過是做個冰塊而已，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有！
當然有！
老李差點想叫出聲來，若是能大量製冰，且不說這小小的冰飲，那所帶來的好處意義極其重大！！
且不說這消暑散熱，製作冰飲等用途。
就單說前隋朝皇帝，風流無度，愛妃如魔。
竟爲博得妃子一笑，安排專人千里絕塵，不惜累死多隻快馬，只爲將嶺南的新鮮荔枝，在味道未變前送至宮中品嚐之事。
若是夏日可製冰塊，那這等南國水果的儲存運輸時間可大大加長，屆時不僅是宮中權貴，哪怕是平民百姓也可享受南國豐富的水果蔬菜。
諸如此類的，濱海地區的生鮮水產，也是因運輸保鮮問題，價格居高不下，只能醃製保存用於貿易。
而除此之外所帶來的種種...
老李的呼吸忍不住急促起來，他已經忍不住聯想起，由這冰塊所帶來的農業經濟變革有多大，可這少年竟如此輕描淡寫的與他告知其法。
這少年...
究竟是真‘傻’，還是大智近妖，宛如閒雲野鶴般，不在乎世俗權勢富貴的世外高人！
“呼...”
老李呼出一口濁氣，強行壓制住自己激動的內心。
他此刻已迫不及待想安排工部將此事執行下去，想看到這冰塊，給這大唐所帶來的諸般變化。
而眼下...
他看着桌上那塊玄甲御林軍的令牌，此刻已覺得有些拿不出手，但在不暴露自身身份的條件下，一時也無他物能替代。
只能乾巴巴的開口說道：“感謝小哥解惑，今日出門實在匆忙，暫以此爲薄禮，還請笑納！”
“不不不...老哥太客氣了！這不過舉手之勞罷了，這還請您收回吧！”
牧禪連連擺手說道，回絕對方。
這反而讓老李很尷尬，畢竟在他看來，這少年等同於是將一個升官發財的機會拱手讓人，可自己卻沒有像樣的回禮，當即臉上有些臊紅。
“還請你還是暫時收下吧，否則某這張臉得往哪擱呀...”
“不！老哥我確實不能收這個錢...”
“咦！”
剛從後廚出來的盧素素看到這一幕，直接跑上前來，點着牧禪腦袋，叉腰嬌嗔道：“你這敗家相公，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有錢都不收！”
她將白銀字牌放到手中掂量掂量，隨後放在袖中，嬌聲道：“行吧，這物件我就先保管了，下次把買賬錢結了再給你們贖回去。”
“素素，咱們也不差這一單買賬...”
牧禪急忙說道，且不說兩人看起來非富即貴，單說這百文買賬錢拿不出，這明顯就是個幌子。
而這白銀令牌，看起來非同尋常，確是老李刻意給的信物。
他轉世重生於大唐，現在能在長安城內有個安穩營生，身邊有妻陪伴，倚仗着系統的【萬界書庫】。
可以說是，哪怕無需刻意依附啥達官貴人，便可在這長安城內，踏實過好自家的小日子。
他本意只是不想與之交惡，卻沒想到對方出手竟如此大方，這福禍皆相依的道理他非常清楚。
他可不希望因此而讓現有的安穩生活，發生任何改變。
“感謝掌櫃通融，今日在此別過，我等來日再敘。”
老李微愣了一下，眼含深意的看了牧禪一眼，隨後開口笑道，與老常起身告辭。
他剛纔還對牧禪的推脫有些許不悅，自貞觀年號起，還未有人敢親口拒絕過他的賞賜。
此時雖未龍袍加身，但他的任何賞賜，那可皆乃天澤隆恩，豈有不從之理？！
“感謝關照，兩位老哥請慢走！”
牧禪連忙作揖道，正待上前迎送，可衣領已被揪住。
“別管他們啦！相公，你看這個！”
盧素素扯着他不放，從懷中掏出一塊樣式古樸的花雕玉佩說道：“你看～你的玉佩，我前些天去當鋪贖回來了，快戴上試試這吊繩如何！”
“好好好，你別急...素素，你手輕點，呃...勒疼我了...”
走到店門前的老李，聽着身後小兩口的打鬧聲，不禁嘴角微翹。
還記得當時年少，他也是與深愛之人如此嬉鬧。
他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可這一看，卻讓他臉色突然鉅變，飛一般的撲上去，抓住牧禪胸前的花雕玉佩。
“老哥...你！”
老李無視兩人，看着玉佩上紋刻的小字詞輕吟道：“焰聽風來動，花開不待春。鎮下千行淚，非是爲思人...”
他雙目已然有些溼潤，這花雕玉佩的樣式以及其中紋刻的字詞，卻正是他當年爲愛人所做的定情信物。
這玉佩的樣式，是由他委託專人所造，而這其中的詩詞，更是他爲表思念，爲愛人所著的情詩，他人根本無從得知。
這花雕玉佩，可謂是天上地下，獨此一份。
可這玉佩應該早在十多年前的戰亂中不慎流失，可當下卻...
“小哥！你這玉佩究竟是從何而來？！”
“嘿！你這人好生無禮！快放開我家官人的伴生玉佩！”
牧禪還未做聲，盧素素已上了脾氣，拍打着老李的手臂，可對方的手竟宛如鐵鉗般死死揪着不放，她焦急之中，竟直接張嘴咬下。
“老李！！你這瘋丫頭，竟敢對當今...快鬆開！！”
老常急忙喊道。
“素素，不可無禮！老哥並無惡意！！”
牧禪也急忙喊道，可盧素素又哪肯輕易鬆口，一點點血跡透過衣袖印了出來。
“伴生玉佩...”
而老李這時纔回過神來，緩緩鬆開了手，對手臂上的痛處恍若未覺般，嘴脣顫動的喃喃道。
伴生玉佩，一般都爲親生父母視爲最珍貴之物賜於孩子，這少年的父母究竟是何人？
自己親自打造的玉佩，又如何會成爲此少年的伴生玉佩？
“老李，你沒事吧？這瘋丫頭竟敢對你無理，且看我將他二人...”
“住口！！”
老李低喝道，隨後深吸一口氣說道：“小哥，小掌櫃...剛纔多有失禮冒昧，還請見諒！今日多有打擾，來日我等再登門請罪！”
“老李...這...”
“走！！”
老李施了一禮，率先朝門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