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隨即一刻不停,撈起池中屍體,翻窗而去。

瞧着官兵悉數離了院子,宋嬤嬤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身推門而入。

一進門,宋嬤嬤便看到梁暮煙坐在桌前喝茶,頭髮還溼淋淋地滴着水,心疼得緊,忙抽了條布巾便幫梁暮煙擦拭長髮。

忍不住唸叨道:“外面的事讓下人去打理便是了,您千金貴體哪需要操心這些?這天寒地凍的,風寒加重了可如何是好?”

梁暮煙揹着身,轉着眼珠瞧了瞧方纔那男子立着的地方,又瞥了眼溫泉。

不愧是當朝太子!

雖然舉止輕浮了些,倒是守信!

在這院子停了這些日子,梁暮煙自是有緣由。

前世沈廷韞就是在此處身受重傷,傷及根本,自此一蹶不振,三皇子趁勢而起,一家獨大。

而費盡心機討好三皇子的梁月白,也是借了他的勢才能將李家一網打盡。

這一世,她處心積慮的救下沈廷韞,就是爲了日後讓太子與三皇子互相制肘,讓三皇子無法一家獨大。

而那時,即便梁月白還是侯府嫡女又如何?

到底誰能笑到最後,猶未可知!

宋嬤嬤絮絮叨叨半晌,等到梁暮煙頭髮都幹了大半,這纔想起春蘭來,問道:“春蘭這丫頭又去了何處,怎麼沒在您跟前伺候着?”

“不曉得。”

梁暮煙伸手掬了一捧水,隨意道:“你走了沒多久,她便尋了一個由頭出門了。她素來懶散,脾氣又大,我如何管得住她?”

宋嬤嬤嘆了聲氣,半點沒有懷疑梁暮煙的說辭。

梁暮煙盯着溫泉水,良久勾了抹冷然的笑意:“我有些乏了,咱們早些回去休息吧。”

天色微明,宋嬤嬤便張羅着回府,一行人一路暢通,直奔侯府而去。

客棧房間內。

黑衣男子立在沈廷韞面前,態度極爲恭敬。

“查清楚了?”

“回主子,”黑衣人恭敬道,“那女子確爲李老將軍的外孫女,凌風世子的親妹妹,名喚梁暮煙。出生之時,因下人失誤,錯與旁人孩子調換。直到前些日子才被李家大公子找到,急令人去接。偏生......”

“偏生甚麼?”

沈廷韞語氣涼薄。

男子飛快地瞥了眼他的神色,低聲道:“偏生梁家老夫人心疼那位冒牌千金,爲了她的名分,說服侯爺對外只說梁暮煙是養在鄉下的二小姐,府裏這位梁月白纔是正經的大小姐。”

“梁暮煙?”

黑衣人點了點頭,“正是。”

沈廷韞面上無甚波瀾,只撣了撣大氅,“做的不錯,退下吧。”

等沈廷韞吩咐完畢,黑衣人立刻轉身。

“陌寒,”沈廷韞突然喊住他,頓了頓,意有所指,“指派幾人,到送行隊裏。”

愣怔一瞬,陌寒方纔琢磨出自家主子的意思來,連忙應下。

凌風世子的妹子自然也是自己人,主子派人一路護送,也是情理之中。

沈廷韞若有所思地瞧着客棧門口,半晌輕笑一聲,“還會再見面的,小丫頭。”

連日舟車勞頓,宋嬤嬤與夏竹早已受不住,倒是梁暮煙一路氣閒神定,姿態從容。

宋嬤嬤心底暗暗讚歎,到底是侯門嫡女,將門之後,這般氣度,常人便是想學也學不來!

“小姐,至多半個時辰,咱們便能到府上了!”

馬車外頭,趕車的柱子聲音帶着幾分雀躍。

裏頭夏竹與宋嬤嬤也安了心,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夫人規定的日子裏把小姐帶回來了!

梁暮煙合着眼,旁人看着只當她閉目養神,卻不知她心中早已思緒萬千。

憶起當年回府那日,她小心謹慎,學着那些大家閨秀的樣子,努力讓自己瞧着落落大方。

只是在那一屋子羅裙環翠的鶯鶯燕燕面前,仍是露了怯,落了下風。

她胸無點墨、目不識丁,聽不懂姐妹們的嘲諷,時常鬧笑話。

一味伏低做小地討好,得來的是更爲刻薄的譏諷。

尤其是看到那個冒牌貨時,兩廂對比,她更是自慚形穢,抬不起頭來。

她面上強忍着,爲了忽視姐妹們的嘲弄、丫鬟們的嘲笑,用盡全部力氣學規矩。

卻也忽視了母親看着她時那溫柔、慈愛又悲痛自責的目光。

那時候的梁月白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總是溫柔安慰她,教她寫字讀書,還幫她解圍。

所以縱使梁月白奪走了本應屬於她的一切,她也不曾恨過。

在她眼中,梁月白纔是大家閨秀的典範,因此她總是嚮往成爲梁月白那般的女子。

明明自己五官出衆,明豔大方,帶着幾分英氣,卻學梁月白小家碧玉,淡掃蛾眉,明明自己細腰長腿,身形高挑,卻總模仿梁月白伶俐活潑,古靈精怪,明明…

如今想來,她不過是一個東施效顰的笑話罷了......

到最後,她看清梁月白的面目才知道,那表面的溫柔憐憫,不過是一個鳩佔鵲巢的冒牌貨,對正主高高在上的不屑與諷刺。

而她,卻蠢笨如豬,視梁月白爲生命中的一道光。

“小姐?小姐,咱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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