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灣灣看了季厭一眼，他絲毫不慌，輕垂的睫毛濃密卻根根分明，遮住了半個眼珠，無所謂地看着她。
相比之下盛灣灣就侷促多了，就好像只有她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盛灣灣沉了口氣：“我姨媽來了。”
隔間裏傳來盛灣灣的聲音，聽起來狀態不對，顧序向來不抽菸不喝酒，這時候清醒得很。
“灣灣你開門，我看看你怎麼了。”
“肚子痛，能幫我買包姨媽巾行嗎？”
“盛灣灣，”顧序重重拍了兩下門，“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幹甚麼……”
盛灣灣只感覺喉嚨一緊。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本來就是爲了噁心他。
顧序出身普通，整日活在那些富家少爺的陰影下，當初盛灣灣偏偏看中了他拼命努力出人頭地的韌勁兒，拿他當個寶。
如今他出息了，卻露出了小人的一面。
學那些中年油膩男在外面搞了朵解語花，嘴上不承認，一舉一動都在噁心盛灣灣，連她最喜歡喫的甜點，他都會明目張膽買兩份給那個女人分一半。
不過顧序忘了，她本就不是甚麼善男信女，早在同學會之前，盛灣灣就開始爲勾搭季厭做準備了。
畢竟只有季厭這樣條件的人，是顧序這輩子再怎麼拼命也比不上的。
足夠扎心。
盛灣灣咬了咬嘴脣，看見季厭的手已經搭上了門鎖。
心下正想豁出去正面剛，就聽見顧序接着說：“你不想陪我就直說，不用來這裏躲着，你不就想讓那些小人看我笑話嗎？”
“聽他們說我配不上你，你很開心很認同是吧？季厭剛就在邊上，你們配，你怎麼不去找他呢？”
季厭低頭差點笑出了聲，隨即伸出食指在盛灣灣的下巴上勾了一下。
真是壞透了。
盛灣灣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外面傳來老同學叫顧序去結賬的聲音，說要去下一個場子整點燒烤。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他媽三百六十六天來姨媽，你不愛跟我，你就在裏面待著吧！”顧序說完重重踢了一腳隔間門，扭頭走了。
直到腳步聲消失，盛灣灣鬆了口氣，抬手就去推門。
季厭卻沒動，幽幽地垂眼看着她。
盛灣灣突然有些無地自容，甚至有些後悔剛纔發生的事。
季厭突然抬手幫她理了理頭髮，神色帶着幾分正經。
“有點亂，”說完，手掌順勢從她臉頰滑落，拇指輕輕掃過她有些紅腫的脣瓣，嬌豔欲滴，“一會走路自然點，別被人看出來，去吧。”
季厭伸手推開門，讓開一條縫，盛灣灣紅着臉往出走，卻剛好卡在了他和門之間，他給留的縫隙實在是太小了。
兩具剛剛降溫的身體又這樣近距離的緊貼，盛灣灣知道這是季厭故意的。
她在發那封老同學聚會的邀請郵件之前，根本沒想到季厭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盛灣灣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學生時期，那個生人勿近，不食人間煙火的貴氣少年。
那時候，季厭大盛灣灣一屆，兩人常常在一起搭檔主持各種晚會和比賽。
盛灣灣不是沒有試圖接近過他，可能是被那些男生捧着久了，很自信。
不過季厭根本沒有正眼瞧過她，總是和她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
盛灣灣吃了癟的事只有她和季厭兩個人知道，在其他人眼裏，她依舊是每天早上都會面無表情丟掉幾封情書的高傲裝逼校花。
所以現在兩人這樣親密無間，顯得很詭異。
盛灣灣沒說話，抬腳踩了他的鞋尖，季厭這才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低頭看自己的鞋，讓她像條小魚一樣跑掉了。
高跟鞋落地的聲音有些後知後覺的曖昧。
她穿的一字肩抹胸連衣裙，料子又緊又滑，將她優越的曲線展現的恰到好處，纖細的纖細，豐盈的豐盈，裙襬將將遮住大腿，往上褪一寸，就能看見他留下的指痕。
季厭的目光瞟着那雙長腿，想起顧序那兩句發言，此刻覺得神清氣爽。
盛灣灣是個尤物，是個正常男人見過了都會惦記。
剛好季厭是個男人，用他自己的形容，還是那種俗不可耐的男人。
盛灣灣出門的時候顧序已經開車載着一波同學先走了，還有幾個女生沒走，站在門口張望不知道在等甚麼。
看見盛灣灣出來，八卦的眼神止不住。
“灣灣，顧序怎麼不等你呀？”
盛灣灣不以爲然地甩了下頭髮：“你們怎麼還沒過去？”
“我們等着搭季厭的車呢，本來以爲他走了，車還在這。”
一個女生指了指停車場邊上那輛黑色的路虎。
“都怪顧序惹季學長不高興了，也不知道學長去不去和大家喫燒烤了……灣灣，顧序現在脾氣怎麼這麼大？”
女生還沒說完，季厭就一邊打電話一邊推門出來，白襯衫袖口翻上去了一些，露出一節白皙的手臂，肌肉線條十分流暢有力。
手腕上的名錶折射着象徵精英的光澤，他神色平淡，儀態周正，盛灣灣很難把他與方纔那個瘋狂掠奪她的野獸聯繫在一起。
季厭沒往這邊看，只是走到盛灣灣身後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學長！他們剛先過去了，你要載我們過去嗎？”
幾個女生眼裏亮晶晶的，期待和崇拜的光毫不掩飾。
“上車吧。”
季厭收起手機，拿出車鑰匙，車燈亮了一下。
幾個女生嬌滴滴的說了聲謝謝，就迫不及待地往車那裏跑。
盛灣灣卻沒動。
她不想去了，突然身心俱疲，想回家好好泡個澡睡一覺。
可季厭似乎不想給她這個機會，他從後面扯住了她的手腕，拇指在她手腕內側摩挲了兩下。
盛灣灣轉頭，剛好看見他的喉結動了一下。
幽深的眼底，暗流湧動。
“難怪被顧序拿捏，就這點膽子，也敢給我發匿名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