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聽完洪七的話我打了個哆嗦，那剛纔黃道林要是真的闖進去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照這麼說來，剛纔洪七的舉動還真的是在救他的命。
黃道林剛走，院子外面就響起一道喊聲：“天陽！”
這聲音有幾分耳熟，我趕緊走了出去。
出門就看見十幾個老人站在門口：“冬爺爺，你們這是？”
站在最前面的名叫李立冬，是村裏的村長。
“我們剛纔聽見你放鞭炮了，是你爺爺他......”冬爺爺看着我問道。、
我點了點頭：“今天早上我爺爺去了。”
“怎麼這麼突然？”
“我說最近怎麼沒看見老三了。”
“是不是得了甚麼急病？”
......
面對村民們的問候，我只是回答道：“爺爺今早忽然暴斃，已經入殮了，大家願意的話明天來喫頓飯。”
至於爺爺是怎麼死的，我自己都說不清楚，看着像是暴斃，但是直覺告訴我，絕對不是！
似乎一切都是爺爺安排好的，就連他的死都是自己一手安排的。
“唉，好好的，怎麼就沒了呢？”冬爺爺惋惜的說道。
雖然爺爺是做死人生意的，但是平時跟鄰里關係都還不錯，誰家有個甚麼事兒讓他幫忙爺爺也都是能幫就幫。
不過都是鄉下人，難免有些忌諱這些東西，所以纔會連我家的門都不敢進。
“飯我們就不吃了，我們到時候給老三送個靈，燒柱香。”冬爺爺趕緊說道。
其餘人也紛紛附和，彷彿我家院子能喫人似的，都不願意進來。
不過我早就習慣了，看着幾人說道：“大家的心意我領了，謝謝大家特意跑一趟，我爺爺下葬的時候不能有活人在場，你們還是回去吧。”
他們都知道我繼承了爺爺的衣鉢，所以當我說出這話時，沒有一個人提出質疑。
遣散完了村民回到院子裏，我發現洪七正在用石灰粉給院子裏消毒。
“洪七，你跟我爺爺是甚麼關係？”我忍不住看着洪七問道。
得是甚麼樣的關係，才能讓洪七如此堅定地簽訂那樣的契約啊？
“三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這條命是三爺給的，從今往後，我這條命就是小少爺的！”洪七堅定地說道。
洪七穿着一身黑衣，但舉止言談之間都表明此人不是一般人，再加上剛纔黃道林聽到他的名字就嚇得屁滾尿流，我更加確定了洪七身份特殊。
雖然他一口一個小少爺的叫着，但我也知道不該問的不問。
我原本以爲，爺爺的去世被安排的如此妥當，就不會再出甚麼岔子了，但事實證明，我實在是太天真了。
偌大的院子裏只有我跟洪七兩個人，爺爺的屍身還要在屋裏停兩天。
第一天倒是相安無事，來弔唁的除了那幾個村裏的老人就沒別人了。
第二天來弔唁的人就多了不少，其中有一些被爺爺幫助過的，還有一些風水界的前輩。
爺爺說過，只管飯，不留宿。
這些人也都十分默契的弔唁完了就離開了，沒有要留宿的意思。
“天陽，節哀順便。”
一道溫婉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我抬頭一看，面前站着一個有幾分眼熟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黑色西裝，臉上沒有塗脂抹粉，宛若出水芙蓉一般，美的讓人驚豔。
“你是？”
“我是陳芳啊，你不記得了？”說這話時，陳芳眼底閃過一抹失落。
“你怎麼來了？”我驚喜的問道。
說起這個陳芳，我上高中的時候還暗戀過她一段時間。
不過印象中我好像沒有通知過我的同學吧？她是怎麼知道的？
“是孫鵬告訴我的。”陳芳看着我說道。
孫鵬是我爲數不多的死黨，畢竟我家裏做這樣的生意，很少有人願意跟我接觸，我跟孫鵬能玩到一起，大概是因爲他家裏是賣紙貨的吧。
這兩樣都算是死人生意，我倆在學校都是一樣的被嫌棄的對象，所以剛好就湊成了玩伴。
說起孫鵬，我昨天特意給他打電話通知了，到現在都沒看到他人。
要是平時有甚麼事兒的話，孫鵬早就出現了，怎麼這次......
“天陽，你也別太難過了，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李爺爺那麼好的人，死了也會上天堂的。”陳芳看着我一臉認真的說道。
一本正經的表情差點沒給我逗笑了，哪兒有甚麼天堂？人死了之後，都是要下地府的。
不過這個時候，我還真笑不出來。
倒也沒有昨天那麼難過了，最難過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我知道。”我點了點頭說道。
陳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跪在了我的旁邊，跟我一起燒起了紙錢。
我猛地嚥了一口口水，她這是甚麼意思？
這是我家的喪事，陳芳就算是跟我關係再好，也不能跪在這個位置上啊。
因爲......因爲按照習俗，這個位置跪着的，應該是我老婆......
至於我跟她，撐死了算個普通同學，連朋友都算不上。
如此親密的話，是不是不太妥當？
就在這時，屋裏猛地掀起了一陣陰風，火盆裏的紙錢瞬間被颳了起來，帶着火苗朝着陳芳飛了過去。
“小心！”
我趕緊推了陳芳一把，下意識的伸手抓抓了那張還在燃燒的紙錢，灼燙的感覺讓我整個人一激靈。
難道說......是爺爺？
他臨走前叮囑的第三件事就是，我的第一個客人必須是八字純陰的女人，而且要娶她爲妻，所以現在陳芳跪在我身邊，爺爺不高興了？
想到這裏，我趕緊扶起陳芳說道：“沒甚麼事兒的話你就先回去吧，我們只管飯，不留宿。”
陳芳往外看了一眼，臉上閃過一抹遲疑，咬着嘴脣對我說道：“我是從市區趕回來的，現在已經沒車了。”
這......
我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頭頂傳來：“小少爺，我來安排！”
洪七看着陳芳說道：“這位小姐，請吧。”這逐客令下的比我還明顯。
陳芳對洪七帶着幾分畏懼，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
但我沒想到的是，這一別，我差點就見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