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燁薄脣掀開一抹弧度,不等慕容景回聲便抬步離去。
望着前方玄色衣裳的慕容燁,慕容景終是難掩目中的憤恨。
慕容燁剛剛那話中的意思豈能不明瞭?
趙槐在邊境履立戰功,近年來將軍府的勢力儼然盤根交錯,勢頭極好。
若能與之攀交姻親,自然是絕佳的選擇。
如今被慕容燁窺出趙姝兒與自己生疏的場景,難保他不會爲了利益真的上門求娶。
慕容景緊緊攥住拳頭,但仍是想不通爲何趙姝兒今日對自己這般冷淡。
賞花宴上。
趙姝兒淡然掃了一片,由榮王妃起頭的飛花令已經過了一半。
有才學不佳者早早淘汰下來。
尚喻朝着趙姝兒輕輕招手。
趙姝兒一入園內便沒看見趙玉柔,想來還沒有回來。
等趙姝兒落席後,尚喻才朝着她使了使眼色,趙姝兒抿脣一笑,點頭示意知曉。
而在飛花令轉過一週後,園口那兒才施施然的有一人走來。
見到來人,趙姝兒脣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不知是否巧合,園口竟也有了一隊婢女端着果子輕步而來。
那領頭一人竟是沒認出趙玉柔來,一指點了她的額頭。
趙玉柔羞憤難當,竟是抬手扇了過去。
啪——
一聲竟是蓋過了園中嬉笑的衆人。
趙姝兒一早便是看着那邊的鬧劇。
見她抬掌時以扇遮面的收回目光,等到那清脆的掌聲響起的時候,這才隨着衆人的目光疑惑的看了過去。
圓口隔得雖不遠,但趙玉柔此刻卻被兩個婢女壓住跪在地上,看不清模樣。
尚喻朝着趙姝兒微微挑眉,二人心知肚明。
待到穿黃色的領頭婢女將趙玉柔壓到榮王妃面前時,施禮道。
“王妃,這名婢子無故闖入園中驚擾,還望王妃處理。”
領頭婢女面上一道鮮明的掌痕,但還是規整的行禮稟報。
黃色衣裳的女子是一等婢女,而被壓住的趙玉柔穿的則是粉色二等婢女的衣裳。
今日宴會上,伺候的皆是一等婢女,所以款式一樣,卻顏色材質不同的人出現,自然被一眼看見。
而榮王妃早早便說過,一等婢女以下的都不得入園伺候。
只因一等婢女是家生奴,即使有人看上了那也是家底清白可做妾室,但若敢貿然出現勾引,一經發現便是重刑!
而聽着重刑時,不等被壓下去,趙玉柔早已嚇破了膽,連忙上前,顫顫巍巍的抬頭求饒,“王妃娘娘恕罪,我是,我是將軍府……趙玉柔。”
“玉柔?”
趙姝兒驚呼出聲,掩嘴一臉難以置信。
“玉柔?你是玉柔?”
面上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讓趙玉柔羞憤交加。
待趙姝兒走上前確認後,看着她衣鮮亮麗,自己卻宛若喪家之犬的模樣,要說不狠怎麼可能!
趙玉柔自然是將全部的過錯都加在了趙姝兒。
趙姝兒一臉擔憂的上前要將人扶起,卻是被趙玉柔給避開了。
這個不識好歹的舉動在不少人收入眼中。
趙姝兒委屈略帶自責的模樣站立在她邊上。
第一次入宴便這般上不得大堂,榮王妃同樣生出嫌惡的眼神來。
趙姝兒卻悄然落淚,直直的跪了下來。
“王妃娘娘,玉柔性子頑劣,惹了禍端,都怪我沒有好好教導,請王妃娘娘恕罪。”
說罷便直直的將頭磕在地上。
真情實感的讓衆人不得不動容。
看着面前這形成極致對比的二人,榮王妃對着趙姝兒生出幾分憐惜來。
“姝兒,一切與你無關,你且先起來吧。”
榮王妃一開口,尚喻便立馬上前將人攙扶起來,以身遮掩她有些落魄的髮髻。
而這一切舉動無疑是在加劇了趙玉柔的恨意。
一定是趙姝兒!一定是她!
自己換衣裳的時候便是察覺到不對勁,來得路上更是看見不少人避開自己。
若不是她,自己豈會在賞花宴上一再譁衆取寵!受人白眼!!
怨恨像是即將傾瀉的洪水一般。
趙玉柔控制着自己有些扭曲的臉色。
跪直了身子,不甘心的發問,“姐姐,你說帶我去偏房換衣裳,這就是你給我換得衣裳嗎?”
趙玉柔控制着讓自己看上去不卑不亢,但嫉妒扭曲的眼色已然讓榮王妃知道她的性子,定然不是個省油燈的人。
“趙玉柔你甚麼意思,你是說姝兒是故意讓你出醜的嗎?”尚喻忍無可忍,怒指趙玉柔,勢要問個明白。
趙姝兒更是適當的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來。
“玉柔,你……”
尚喻臉色沉下,“趙玉柔你初來乍到,姝兒還提前和我說過讓我同其他姐妹好好照顧你,你去偏房換衣裳雖然是姝兒帶你去的,但是你穿的這衣裳難不成還是姝兒給你逼着你穿的嗎?”
趙玉柔冷撇了一眼尚喻,“她雖沒有逼着我穿,但是帶我去的偏房內只有這一身衣裳,若不是這個還能是哪個?”
“哼!我本以爲你才學不佳,不成想竟也這般心口雌黃!”
尚喻憤然,隨後朝着榮王妃施禮。
“還望榮王妃爲姝兒討個公道,莫要讓這平白的污水亂潑。”
榮王妃抬手,很快,園口處走來一黃裳婢女,手中捧着一件都城今年新制的款式衣裳,華貴非凡。
“稟王妃,這件衣裳正是擺在偏房處,奴婢去取的時候仍然還在偏房處未有動過。”
頓時,陣陣鄙夷與不屑的聲音低聲傳開,趙玉柔看着婢女手中捧着的衣裳,只覺得腦中轟鳴。
隨即瘋狂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你還有甚麼好說的?”
榮王妃眉眼肅穆,一句話震破了趙玉柔的糊塗。
她明白,自己不是趙姝兒的對手,至少現在不是。
但是爲甚麼,趙姝兒爲甚麼要這麼對自己!
不管如何,趙玉柔明白,今日自己要想脫身,還得靠趙姝兒爲自己求情。
自己是她帶來的,她不會對自己不管不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