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到底有多少錢
潛規則這種事情，不止發生在娛樂圈，各行各業都有。
爲了做業績，拉儲蓄，銀行的客戶經理出賣身體的傳聞，屢見不鮮。
孫晨想證實一下，這種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這番話雖然沒有露骨，但其中的意思非常明顯，只要是個成年人都能聽出來。
晚上，還能幹甚麼呢？難不成是學習，交流？別逗了。
果不其然，吳雯的身子微微一顫，俏臉漲得通紅，輕抿着嘴脣，胸脯上下起伏，情緒有些激動。
很明顯，她聽懂了。
在銀行工作這麼久，甚麼樣的人沒見過？
別人說這種話，恐怕她當場就端起一杯水潑過去，扭頭就走。
可是，現在，她做不到！
眼前這個男生雖然相貌平平，衣着普通，但是剛剛叔叔親口告訴她，這個男生有五百億存款。
五百億，平時想都不敢想。
自己來銀行工作的本意，不就是爲了釣金龜婿嗎？現在一個超級金龜婿就在自己面前，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嗯！”
想到這，吳雯害羞地點點頭，小聲道：“甚麼時候都可以，只要您有需要，多晚都可以找我。”
特別是說到多晚這兩個字後，更是加重的音量。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
兩個人心照不宣，對視一眼。
“行，有時間我給你打電話。”
孫晨飽含深意一笑，默默收下那張名片。
他心裏很清楚，這個客戶經理如此暗送秋波，勾引自己，無非是看上自己的錢罷了。
但，那又如何呢？
現在，他又不差錢。
更何況，這個客戶經理真的很不錯。
樣貌不錯，皮膚不錯，身材不錯。
腿，腰，臀，都很不錯。
孫晨不介意在閒暇時間，跟這位美女客戶經理深入交流一下。
在牀上，沙發上，陽臺上，或者地板上。
……
取完錢後，周勝利親自把孫晨送到門口，並且以安全爲由，要派專車來護送他。
按照銀行的規定，取款一百萬以上的客戶可以申請專車護送，孫晨只取了十萬塊，並沒有達到標準。
但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只要能留住孫晨這個大客戶，別說是派專車護送，就算是讓周勝利親自當司機，估計都沒有問題。
孫晨提着那袋子錢，在門口等待。
就在這時，先前那個富二代李銘也辦好業務，跟大堂經理有說有笑地走了出來。
“李少，您現在這等一會，我去給您安排車子。”
大堂經理笑如桃花，開心極了。
剛剛在VIP休息室裏面，李銘親口答應她，準備買五百萬的基金，幫她完成這個月的業績。
照這樣下去，只要維持好李銘這個客戶，年底評獎評優的時候，她肯定能升職加薪。
從孫晨身邊路過時，忍不住撇撇眉。眸中盡是嫌棄，看不起的神色，輕冷地哼一聲，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李銘看到孫晨，臉上立馬露出奸詐的詭笑。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倒不如來嘲笑一下這個土包子，找一點樂趣。
“唉，這一百萬還挺沉的。”
他把手提箱往桌子上一放，當着衆目睽睽下。
滿滿一箱子鈔票，看得周圍人眼睛都直了，一個個露出羨慕的目光。
他們好多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太有錢了吧！我甚麼時候能這麼有錢啊！”
“靠！人比人氣死人啊。”
“唉，人家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跟咱不一樣。”
“……”
各種各樣的議論聲，落入李銘的耳朵裏，讓他洋洋得意。
不得不說，每次當衆炫富，被周圍人羨慕的目光包圍，這種感覺真的很爽。
他拿出一疊捆好的鈔票，在手裏嘩啦啦撥動着，很似不滿道：
“你說你們銀行也真死板，都是來取錢的，非要搞甚麼區別對待，取十萬跟取一百萬有甚麼差別？本少的錢是錢，別人的錢就不是錢？”
這句話，看樣子是在跟保安說，實際上是在指桑罵魁，嘲笑孫晨。
“李少，您是我們店的大客戶，給您提供方便，就是給大家提供方便，這不算甚麼特殊待遇。”保安見風使舵，在一旁狂拍馬屁。
“說的不錯！這是賞你的。”
李銘從錢包抽出四五百塊錢，塞到保安手裏面。
保安見後，狂喜：“謝謝李少，謝謝李少。”
周圍有不少人，默默羨慕起保安來，只是拍了一句馬屁，就拿四五百塊錢，這錢賺的太容易了吧。
“先生，請等一下，這裏需要您簽字。”
就在這時，柳晴晴跑了出來，手裏拿着一個表格。
李銘以爲她是來找自己的，笑眯眯迎上去，道：“晴晴，有甚麼要簽字的？跟我說一聲就行了，何必再跑出來呢？我會心疼的。”
說着，伸手準備去接筆。
柳晴晴側着身子躲到一邊，指了指不遠處的孫晨，有些膽怯地道：“我是找那位先生的，不是找你的。”
說完，繞開李銘，跑到孫晨身邊。
雖然取款是柳晴晴可以一手操辦，但最終簽字還需要孫晨來，否則萬一出了甚麼差池，不是她一個小小的櫃員能夠承擔的。
“嗯？這小子取到錢了？怎麼搞的！”
李銘露出不悅的表情，直直盯着孫晨，隱約有些嫉妒。
他來銀行辦了這麼多次業務，也沒看到柳晴晴跑出來找自己，這個窮屌絲何德何能，可以享受這種待遇？
“晴晴，晚上一起喫個飯吧，我在米其林餐廳訂好位置。”
李銘走過去，往柱子上一靠，雙手環抱在胸前，笑眯眯道：“你不是馬上就要實習考覈了嗎？我爸最近準備再存一千萬進銀行，到時候記在你的任務上。”
剛剛在VIP休息室裏，李銘從大堂經理口中得知柳晴晴的信息。
雖然這個女孩子實習期樣樣都很優秀，但攬儲任務到現在都沒有完成，所以轉正可能會有些困難。
李銘掐準這個軟肋，所以才大膽向柳晴晴提出邀約。
意思很明顯，很直接，你陪我喫飯，我就幫你完成任務，幫你轉正。
“不，不用了，謝謝。”
柳晴晴搖搖頭，扭頭就走。
三番兩次被當衆拒絕，李銘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當即撕破臉，破口大罵道：
“裝甚麼裝！一個鄉下來的村姑，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本少爺請你喫飯是看得起你，別人想上本少爺的牀，還要排隊呢！”
“老子告訴你，今天要是不陪老子喫飯的話，我立馬讓你滾蛋走人！”
李銘當即撂下狠話，他非常有信心。
他可是這家銀行的大客戶，跟一個實習生相比，傻子都知道孰輕孰重，管理層肯定不會冒着損失一個大客戶的風險，來保一個實習生。
只見柳晴晴的身體微微一顫，猶如雕像般矗立在原地。
她緊咬着嘴脣，俏臉上泛起難看的表情，低着頭沉默不語。
隱約可見，些許晶瑩在眼眶中打轉。
“哼，這樣纔對嘛，本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讓本少高興了，想要包還是化妝品，隨便說！”
李銘嘴角浮現出穢笑，伸手去摸柳晴晴的臉蛋。
啪！
被用力打開。
只見柳晴晴攥着小拳頭，緊咬着牙關，雙眸通紅，倔強地抬起小腦袋，盯着李銘，一字一句道：
“李先生，請您自重！我雖然是農村來的，但我是靠自己努力考上大學，靠自己的努力面試入職，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如果因爲業績沒有達標，導致我被開除，那也是我能力上的不足。”
作爲一名從大山裏面走出來的孩子，柳晴晴對城市裏面充滿幻想，憧憬。
大學四年，她努力學習，每門功課都考第一名，年年都拿獎學金，學生會，社團，學校活動都踊躍參加，獲得的證書無數。
在校招面試中，柳晴晴在幾十位求職者中脫穎而出，獲得來銀行實習的機會。
可，等柳晴晴真正接觸到這個社會的時候，才知道現實是多麼殘酷。
她兢兢業業，沒日沒夜的工作，拉客戶。
她付出了這麼多，得到的回報甚至不如同事一個電話的收益。
權錢交易，權色交易，錢色交易。
在社會這個大染缸裏面，屢見不鮮。
柳晴晴親眼見到，一位同事爲了博得客戶歡心，兩個人在休息室裏面做不堪入目的事情。
實習這段時間，有不少客戶明示，或者暗示，希望潛規則，包養自己。
柳晴晴心裏很清楚，憑自己的條件，只需要稍稍點頭，肯定有大把的男人，將錢送上門。
可，她真的做不到。
委屈的淚水，順着臉頰滑落而下，柳晴晴那張彈指可破的俏臉上，盡是失落和無助。
她伸手抹了抹臉，把淚水擦乾，聲音有些哽咽：“先生，你把筆還給我吧，我要回去了。”
“啊……哦。”
看着面前這個女孩子，孫晨心中有種複雜的滋味。
從她身上，彷彿看到自己的影子。
曾幾何時，他也跟這個女孩子一樣天真，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可，現實一次又一次用事實打了他的臉。
在這個社會上沒有錢，你屁都不是！
哪有甚麼衆生平等，從來都是三六九等。
周勝利，本地銀行的支行長。
那是多麼牛逼的存在，天海市企業大佬們見到他，都要端茶敬酒，溜鬚拍馬。
今天在自己面前，還不是跟孫子一樣。
就是自己有錢，有很多錢！
在這個社會，有錢就是爸爸，沒錢就是孫子。
蘇霞叫完車回來，一看到氣氛有些不妙，趕緊上前勸阻着，“李少，消消氣，消消氣。”
不問事情緣由，狠狠瞪了柳晴晴一眼，怒斥道：“小柳，你怎麼回事？老是惹李少生氣！趕緊給李少道歉。”
柳晴晴眼眶通紅，沒有說話。
“你這丫頭……”
蘇霞惱怒不已，剛準備斥責，被李銘很不耐煩地打斷了，“行了，蘇經理，我公司還有事呢，得趕緊回去。”
“好的，李少，您上車。”
路口，停着一輛黑色吉普，上面還坐着兩個保安，全副武裝，遠遠就能感覺到一陣凜然的寒意。
這也是銀行爲了拉攏客戶的一種措施。
第一，安全。
第二，有面子。
李銘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路過孫晨身前時，突然停下腳步，狡猾地瞥了一眼，故作聲道：“蘇經理，這傢伙也在你們銀行取了十萬塊錢，不應該派輛車送他嗎？十萬塊錢也是錢啊！”
說話時陰陽怪氣，言裏言外都流露着譏諷意味。
蘇霞先是一愣，詫異地看了孫晨一眼，似乎也沒有料到，這傢伙竟然真把錢取出來了。
不過，她並沒有多想，而是冷冷回了一句：“李少，咱們行可只有這一輛車，肯定要先送您這位大客戶啊！”
“原來如此，只有一輛車啊。”
李銘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從錢包裏拿出一百塊錢，放在桌子上：“小子，真不好意思啊！人蘇經理也說了，銀行只有一輛車，這一百塊錢你拿去打車吧！”
說完，一臉蔑視地瞥了孫晨一眼，然後哈哈大笑而去。
就在這時，一個步履急促的中年男子，匆匆而來。
他搶在李銘前面，打開車門，微彎着腰：“孫先生，車來了，您快上車吧。”
李銘一愣，如石頭般杵在原地。
這老東西是誰啊？孫先生又是誰啊？
本少爺姓李，不姓孫。
“你他媽哪裏……”
“周行長！您怎麼來了？”
就在李銘準備破口大罵時，身後的蘇霞驚呼一聲，把他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給逼了回去。
李銘當場石化，臉上露出愕然無比的表情，瞪大眸子盯着中年人。
這傢伙竟然是銀行的行長周勝利？
開甚麼玩笑！
周勝利，那是甚麼樣的大人物，多少大佬求着跟他搞好關係。
就連自己的老爹，想要見周勝利都得提前好幾天預約，還要看對方有沒有意願。
現在，這位牛逼哄哄的周行長，竟然跟個酒店服務員一樣，畢恭畢敬給人開車門。
這個孫先生，究竟是甚麼人啊？有這麼大臉面！
李銘震恐萬分，強壓住心頭的駭然，左右張望尋找孫先生的影子。
但是，整個路口除了他們幾人外，再無半個人影。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從面前走過。
李銘猶如被雷電劈中了一般，當場石化在原地，整個人目瞪口呆，說不出半句話。
難道……是他？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看着朝周勝利走過去的孫晨，李銘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孫先生，請上車。”
周勝利的聲音，猶如無情的鐵錘般，敲碎李銘最後一絲幻想。
真的是他！
李銘看着衣着打扮土得掉渣的孫晨，下巴碎了一地，快要驚呆了。
堂堂一個支行行長，竟然給一個鄉巴佬開車門，難道這個周行長這麼親民？有沒有搞錯啊！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打死都不會相信有這種事情。
不止李銘如此，那個大堂經理蘇霞此刻也嚇得不輕，睜大雙眸，愣是一聲不吭，傻在原地。
她萬萬沒想到，剛纔自己未曾正眼看過的傢伙，此刻竟然被行長親自護送。
這傢伙，到底是甚麼來頭啊？
蘇霞嚇得俏臉蒼白，渾身直打哆嗦。
她在心裏面瘋狂祈禱，希望孫晨不要告自己的狀。
就在孫晨一隻腳邁入車上時，似乎想到甚麼，身子停了下來。
“咕咚！”
蘇霞大驚，足足瞪直了眼珠子，心情繃到最緊張的地步，下意識嚥着口水。
只見孫晨的目光從蘇霞臉上掃過，最終停在了柳晴晴身上，淡淡地道：“周行長，以後就讓她負責我在貴行的業務吧。”
周勝利先是一愣，旋即大喜，瘋狂點頭：“好的，好的，孫先生，從今天開始小柳就是您的VIP客戶經理，專門負責您一人的業務。”
“啊……”
這突如其來的措施，讓柳晴晴有些發懵，半天沒晃過神來，又驚又惑道：“行長，我不行的，我還在實習期。”
在銀行內，實習員工一般都是做櫃檯，哪有當客戶經理的先例。
況且，她也沒接受過專門的培訓，根本不會啊。
“實習啊？明天就轉正……不不不，一會你就去辦理轉正手續，從今天開始你就不用坐櫃檯了，沒經驗不要緊，可以慢慢學，我會派人教你具體業務的。”
周勝利哪會給柳晴晴拒絕的機會。
連孫晨都開口了，就算是養個閒職，他也要把柳晴晴提拔到客戶經理的職位上去。
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儘可能滿足李銘的一切要求，把這尊財神爺留在自己銀行。
柳晴晴徹徹底底懵在原地。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就這麼莫名其妙轉正了？
不止柳晴晴懵了，旁邊的蘇霞跟李銘，更是嚇傻了眼。
甚麼情況啊！
隨口一句話，就能讓周勝利如此慎重對待，甚至不惜違反規定，把一個實習期的櫃員小妹，強行提拔到VIP客戶經理的職位上。
究竟是甚麼樣的人，纔會這麼大面子啊！
二人感覺到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孫晨的打扮，年紀，模樣，半點都不沾邊啊！
“哦，對了。”
孫晨眸光微瞥，掃了李銘一眼，嘴角浮現着淡笑，道：“那一百塊錢，你還是留着自己打車吧。”
說完鑽進車子內，揚長而去。
留下李銘一人在原地，目瞪口呆，久久沒回過神。
看着消失在街角處的車子，周勝利搓着雙手，面露大喜之色，轉頭道：“小柳啊，趕緊去辦手續，以最快的速度跟孫先生對接，有甚麼需求儘管向我提。”
柳晴晴誠惶誠恐，木那地點點頭，她有種如夢如幻的感覺，至今還沒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就在這時，李銘終於回過神，大吼道：“那明明是來送我的車，憑甚麼讓那小子坐着走？”
“李少，您先別生氣啊。”
蘇霞不知所措，雖然車子是自己喊來的，但剛剛插隊的是銀行行長。
她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跟周勝利對着幹吧。
“我可是你們銀行的大客戶，要是不給我個交代，我把存款全部轉走，讓你們銀行喝西北風去！”
李銘叫囂起來，他最大的底牌就是家裏面在銀行存的幾千萬資金。
現在全國都在攬儲，存款是銀行最大的軟肋。
周勝利終於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疑惑問道“哦，你是？”
“我爸爸是金城實業的董事長，李東！”
李銘直接報出自己父親的名號，他不信周勝利敢不給自己父親面子。
“哦，原來是李胖子的兒子啊。”
周勝利摸摸下巴，微微嘆氣道：“你們家要是想把錢轉走的話，就請便吧，不過記得先把欠我們行的貸款還清。”
李銘立馬啞口無言，面如土色。
李胖子，那是自己老爹的小名，一般人不敢直稱的。
而且看周勝利的模樣，似乎對轉款這件事有恃無恐，根本不介意。
“你……”
李銘有些心虛，且不說轉不轉錢，他一個人說的不算，而且他們家確實欠銀行不少錢。
想了一會，他很不滿道：“我取一百萬，那傢伙才取十萬塊，憑甚麼讓那傢伙被專車接送！”
“憑甚麼？”
周勝利一哼，眸子掀起一絲嘲弄，冷笑道：
“憑那位先生在我們行一年的利息，比你們全家的資產都要多！”
甚麼！
李銘臉色煞變，宛若被雷擊中一樣，直接石化在原地。
手、腳、嘴脣，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都在瘋狂打哆嗦。
一年的利息，比他們家資產都要多？
這傢伙，到底有多少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