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乘舟遠渡

牛大炮打退前面兩個鬼卒,成功讓徐慎之脫離了戰鬥圈,但是他們的情況並不因此而變得樂觀,相反的,此時的奈何橋已經被重兵包圍,他們插翅難飛了。

“這次可被你坑慘了……”牛大炮咧嘴一笑,不過笑的很無奈。

“意料之內的事。”徐慎之聞言皺眉,地府不是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二人說話間,已有三五個鬼卒再次撲來,牛大炮怒吼着迎擊,鋼叉相互碰撞,牛大炮的手臂不受控制的顫抖。

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他一個人對抗這麼多鬼卒,壓力很大。

徐慎之此時也沒有閒着,牛大炮在前排抵禦,他則口唸咒語,運轉靈氣,在十指上凝聚出十團火苗,向衆多鬼卒激射出去。

似是這種凝聚火苗的法術並不怎麼厲害,但若是自身基礎紮實,靈氣雄厚,可以變成十個磨盤大的火球,S傷力十足,但徐慎之修爲實在太低。

那些鬼卒只知道牛大炮是個難纏的對手,哪裏料到徐慎之會有此一舉。

十點火苗去得突然,四個離火苗最近的鬼卒被射中,立刻灼傷了魂體,疼得大呼小叫。

“你還有這手段?”牛大炮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雖然這火苗對鬼卒沒能構成甚麼威脅,但能從手指釋放出火苗來,卻讓他十分驚奇。

徐慎之苦笑不已,繼續釋放火苗向鬼卒羣中彈射,這玩意兒雖然S傷力不大,卻能灼傷鬼卒,讓他們疼痛不已,而且以他目前擁有的靈氣,可以釋放十多次。

有了前車之鑑,鬼卒們再也不敢大意,紛紛謹慎起來,眼見徐慎之再次彈射火苗,慌忙躲閃。奈何橋上並不寬敞,鬼卒數量衆多,不僅沒能躲開,反而在慌亂中碰頭撞腦。

“還有誰?”牛大炮狐假虎威,將手中鋼叉晃了晃,高聲叫囂。

沒有鬼卒應聲,他又晃晃悠悠的上前,用腳踹那些鬼卒。

“小心!”徐慎之見一個陰差突然擠進來,手裏拿着哭喪棒,朝牛大炮後腦勺掄了下去。

陰差常在人間走動,經常爲了抓捕鬼魂而大打出手,實力比這些鎮守地府的鬼卒強上許多。

不過徐慎之還是提醒的晚了,那個陰差的哭喪棒“啪”一下就抽在牛大炮的後腦上。

“啊!”牛大炮喫痛慘叫,腳下沒能站穩,一頭栽倒,衆多鬼卒順勢而上,將他捆綁起來。

哭喪棒是陰差準備用來對付鬼魂的法器,要是在陽世遇到那種桀驁不馴的鬼魂,當頭一棒就能抽趴下,這玩意兒對生魂也有用。

“糟糕!”徐慎之見牛大炮被控制住,心中狂跳不已。

“老徐……”牛大炮怏怏不樂。

徐慎之此時眉頭緊蹙,用眼見餘光看看那忘川舟,大概用不了一分鐘就會到,而牛大炮此時被控制住,讓他心急如焚。

然而乾着急是沒有用的,得趕在忘川舟抵達之前救下牛大炮。

徐慎之突然間面色一變,失聲叫道:“酆都大帝!”

那些鬼卒本來已經將徐慎之層層圍住,正準備動手,突然間聽到“酆都大帝”四個字,不由得顫抖了一下,扭頭向徐慎之目光所投之處看去。

然而就在他們回頭的瞬間,徐慎之十指凝聚出火苗,向抓着牛大炮的幾個鬼卒激射而去,那幾個鬼卒哪裏會想到徐慎之會有這一手,被火苗射中,立刻疼得哇哇大叫,不由得鬆開了手。

牛大炮也逮着了機會,雖然雙手被捆綁着,但還有雙腳,將兩邊鬼卒幾腳踹倒,跑向了徐慎之。

徐慎之趕緊用桃木劍割開了他身上的繩索。

地府的繩索不同陽間,是專門用來捆綁魂體的,不過桃木劍正好對這一類地府器物有剋制作用。

牛大炮活動了下手腕,興奮道:“老徐,可真有你的。”

“別高興太早,忘川舟馬上就要過來了,他們這會兒肯定會不遺餘力地對咱們發起攻擊。”徐慎之面色凝重,忘川舟再有幾十秒就會抵達奈何橋下,但這段時間鬼卒們會跟他們拼命。

“那玩意兒到底是甚麼?”牛大炮雖然缺心眼兒,但也沒有傻到家,不再相信甚麼地府航母之類的鬼話。

“一會兒給你說——小心!”徐慎之瞳孔緊縮,因爲有一次個鬼卒從旁偷襲,擲來一杆鋼叉,直指牛大炮太陽穴。

這一下若是被插中,牛大炮必然要魂飛魄散。

“你大爺的!”徐慎之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迅速舉起桃木劍攔截那鋼叉。

鋼叉來勢洶洶,而且經過長距離拋出,產生了很大的慣性,叉頭被桃木劍卡進去的瞬間,便聽得一聲脆響。

桃木劍並沒有成功將其攔截,反而被撞斷,不過卻也使鋼叉的飛行軌跡出現了一點點偏差,目標由太陽穴變成了肩膀。

牛大炮此時也反應過來,向一旁翻滾着躲開這驚魂一叉,鋼叉失去目標,插進了奈何橋邊緣的柱子上。

“哈!”牛大炮怒吼一聲,起身迴轉,一把將那鋼叉拔下來拖在手裏,大步流星地奔向那個出手偷襲的鬼卒。

那鬼卒慌了神,就要往其他鬼卒身後躲閃,不過牛大炮豈會放他就此離去,鋼叉宛如一道閃電般風馳電掣出去,似海底沉睡的蛟龍突然被驚醒,發出一聲撕金裂帛的刺耳尖嘯,從那鬼卒的後心沒入,自胸膛而出,洞穿了他的心臟。

那鬼卒受到毀滅性打擊,身體寸寸崩斷,直接消亡。

人死了還有轉世投胎的機會,而鬼死了就再也沒有希望了,也就是所謂的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牛大炮本來沒有下S手的想法,只是那鬼卒出手偷襲讓他清楚認識到,今天他要不下死手,這些鬼卒就會下死手。

剛剛若飛徐慎之以損失桃木劍爲代價爲攔截鋼叉,那麼這個被他S死的鬼卒的下場就是他的下場。

“還有誰?”牛大炮怒目圓睜,戾氣環繞全身。

沒有一個鬼卒敢動手,他們看出來了,牛大炮是真的紅了眼,誰這會兒上去就是找死。

“忘川舟,不是誰想上去就能上去的!”一個滄桑的聲音突然響起,就如一柄大錘一樣敲擊着人的心靈,

徐牛二人聞聲望去,那說話者是一個白髮蒼蒼身形佝僂的老嫗。

孟婆!

徐慎之內心此時十分緊張,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如弓弦一樣緊繃着。

這個在人間傳說了成千上百年的陰靈,絕不止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地府的秩序,不容破壞;地府的威嚴,不容褻瀆!”孟婆雙眼中迸射出矍鑠的目光,佝僂的身形中爆發出一陣陣“噼裏啪啦”的聲音,體型硬生生拔高了三尺。

徐牛二人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簡直可以塞進去一個雞蛋。

孟婆前後的形象以及氣質變化太大了,她的身形雖然還是挺消瘦,但高大了許多,體能好像蘊藏着一股恐怖的能量,就像Z彈一樣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此時的孟婆,只能用“精悍”二字形容。

她雙腿略一彎曲,隨即驟然蹬地發力,如炮彈發射,竟然直接從奈何橋的一頭跳到了徐慎之的面前。

“褻瀆地府威嚴者,S無赦!”孟婆目光和徐慎之碰撞之間,徐慎之就便感到雙目如針刺般的疼痛,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孟婆那乾枯的手掌突然翻起,埋藏着深厚陰氣當空劈下,直奔徐慎之頂上囟門。

她的手掌尚未劈中,徐慎之便感覺到頭痛欲裂,腦袋似乎隨時都會炸開。

千鈞一髮之際,那些鬼卒手中的鋼叉不受他們控制,脫手而出,電光火石之間排成一道,直奔孟婆而去。

孟婆有感,收回了手掌,順勢跳脫出去,避開了那些鋼叉的攻擊,她沒有再向徐慎之二人發難,而是抬頭看向上空。

“好機會,”徐慎之見孟婆退走,而忘川舟恰恰在此時抵達奈何橋下,一把起牛大炮,道了聲:“走!”

兩人縱身從忘川河上跳下,那船伕從河中抽出船槳,向二人橫掃。

二人此時已經黔驢技窮,哪裏還有應對之策,眼見看那船槳橫拍過來,心中生出無限悲涼,閉目等死。

那船伕將船槳突然止住,又重新插進河中撐船,徐慎之二人安全降落,掉在甲板上。

“這……”徐慎之心中詫異,不明白這船伕爲何突然收手。

船伕抬起頭來,徐慎之終於看清了他的面孔,他的面容已經乾枯,雙目中沒有眼球,看上去相當恐怖。

“滄海桑田,千年時光流轉,你我兄弟得以再見,爲兄此生了無遺憾……”船伕將頭扭過來,用空蕩蕩的眼眶“看”向了徐慎之。

徐慎之聞言疑惑,“你是?”

“哈哈,沒聽出來嗎?他是你哥。”牛大炮捧腹大笑起來。

“神經病。”徐慎之瞪了他一眼,又看向了那船伕。

沒有眼球不代表看不見,徐慎之將目光投向他的時候,他用沙啞的聲音道:“你我兄弟能夠再見,爲兄再無遺憾,緣盡於此,莫要多問,大帝就要來了,他還有話對你說。”

徐慎之點點頭,船伕說話沒頭沒尾,他也懶得去糾纏那麼多,至於他所說的大帝,徐慎之不用問也能猜個八九不十。

忘川舟剛剛從奈何橋下通過,一杆鋼叉便從橋上飛來,直刺向徐慎之後腦勺。

“我靠!”牛大炮與徐慎之面對面坐着,見那鋼叉襲來,二話不說,一腳踹中徐慎之胸膛。

他腳力極大,將徐慎之直接踹到了船伕跟前,避開了那鋼叉的致命一擊,不過他的腿沒有及時收回去,被那鋼叉刺中小腿,釘在了甲板上。

徐慎之被踹了個七葷八素,惱火不已,正要對牛大炮發怒,可看到牛大炮被釘在甲板上的小腿,立刻明白了來龍去脈,驚叫道:“老牛!”

牛大炮此時疼得緊皺眉頭,死死咬住了嘴脣,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你!”徐慎之扭頭望奈何橋上看去,只見孟婆站在橋頭冷笑不已。

“死不了,別瞪了。”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突兀響起,徐慎之回頭,只見一個白衣秀士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甲板上,一把拔出了釘住牛大炮小腿的鋼叉。

牛大炮疼得張大了嘴巴,差點叫出聲來,不過他及時把自己的手掌咬住。

“小子還算硬氣,”白衣秀士點了點頭,對他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不過你下輩子註定得做個柺子了。”

徐慎之心中狐疑,此人雖然生得脣紅齒白,眉清目秀,一副秀士扮相,但他說話的語氣和舉動都不像一個秀士。

而且在這種鬼地方,也不可能會有秀士,徐慎之在心中揣測此人的來歷。

“別瞎猜了,”白衣秀士目光如炬,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悠然道:“我是酆都大帝。”

徐慎之聞言嘴角抽搐,先前在奈何橋上自己還喊人家名號嚇唬那幫子鬼卒,沒想到這會兒正主就找來了。

酆都大帝盤膝而坐,雙目盯着奈何橋上的孟婆道:“佛門那地藏王菩薩當年發下‘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願,來到地府誓要渡盡萬鬼,本來倒也相安無事,誰知後來又冒出來他的一些追隨者,如十殿閻君之流,又度走了我道門的孟婆,他們與我們道門爭權也就罷了,現在是越來越猖狂,我明明已經暗示孟婆放你離開,她居然還對你下死手,真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徐慎之聞言才明白過來,地府現在是佛道兩脈共同掌管,而且相互之間並不和諧,聽上去還有很大矛盾。

“先前在奈何橋上,是你出手幫我們的?”徐慎之藉機發問。

剛剛在奈何橋上,孟婆對他出手,而有人卻暗中操作鬼卒手中的鋼叉攔住了她。

“你倒是不笨。”酆都大帝微笑。

“多謝了,不過我能力淺薄,無以爲報。”徐慎之搖搖頭,這個人情對酆都大帝而言隨手而爲,但對他卻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你還真是實在,”酆都大帝正色道:“那瘋婆子可能還會追來,我送你一段,等過了這段水路,你就安全了。”

徐慎之點點頭,不過心中確實疑惑不已,這酆都大帝爲甚麼要幫助他們?按道理說他們二人壞了地府規矩,酆都大帝應該那他們問罪纔對。

不知不覺,那忘川舟已經劃出數十里,一路上徐慎之一言不發,心中思量着前往南宋的事。

此時回想起來,他的確太過沖動,不過此時已經登上忘川舟,再無反悔的可能。

“轟隆!”突然間,整個地府地動山搖起來,忘川河中洶湧翻滾,拍打着忘川舟,使其劇烈顛簸起來,徐慎之和牛大炮險些被晃下船去。

“丹朱,他竟然破除封印了!”酆都大帝面色驟變,氣得破口大罵,“地藏王這個禿驢哪兒去了,不是讓他鎮壓丹朱的嗎?不堪渾貨,不堪渾貨!”

“地府出了很大變動,我就送你到這裏。”酆都大帝留下一句話便瞬移離開,不知去了哪裏。

“我們這次要去南宋投胎,記憶不會消除,”徐慎之拍了拍牛大炮的肩膀,嚴肅道:“記着,長到十六歲時去臨安找我,我在那裏等你。”

“臨安在哪裏?”牛大炮並不知道。

“杭州,你以後就知道了。”徐慎之叮囑之後,扭頭看到忘川河被一道充滿亮光的漩渦所截斷。

“我就送你們到這裏,從這裏進去,你們便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年代。”船伕指着那漩渦,在旁靠岸。

“好的,多謝。”徐慎之衝那船伕抱拳,背起受傷的王大錘從那漩渦中走了進去。

“轟隆!”

就在此時,地府突然間又震動了一下,那漩渦也跟着晃動起來,徐慎之和牛大炮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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