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江冉麻木地站在花灑下，不斷沖洗着。
她裹着浴袍出去時，男人正坐在沙發上，饒有興致地看着她。他目光直白地掃視着她，語氣沒甚麼溫度，“洗乾淨了？那就過來。”
是江冉主動找上唐祁的。
她需要錢，救她弟弟的命。
一小時前，江冉找到唐祁的時候，他正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看着手裏的財經報紙。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籠在他的身上，竟忽然有些清冷的讓人不敢靠近。
他淡淡抬眸看了眼侷促的站在一旁的江冉，合上手中報紙，問：“有甚麼事情嗎。”
有甚麼事情？當然有啊，可是——江冉下意識的握緊衣角，想了半天，卻沒能說出來一個字來。緊張和忐忑蔓延開始，像是要將她吞噬。
“不好意思江小姐。”等了將近有十幾秒，唐祁輕輕放下手中的報紙，作勢起身，他說：“我的時間很寶貴，如果你沒有甚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江冉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猛地一下上前拽住他的衣角。喊道：“你之前說的我都答應！求你，求你救救他！”
她知道，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無疑是將自己的尊嚴親手送到唐祁面前任他踐踏。可她沒有辦法，子瑜現在還在醫院躺着，鉅額的醫療費根本就不是她們能承受的起的。
唐祁，是她唯一的機會了。她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
“求你救救他。只要，只要你肯救他。”話說到這裏的時候，江冉語氣不由一頓，好久，才又說：“只要你肯救他，我……願意嫁給你。”
爲了蘇子瑜，願意嫁給他？
唐祁輕笑起來，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意，他說：“江冉，你覺得，你配嫁入我唐家嗎？你算的了甚麼？”
她……配嗎？江冉一下子怔愣在原地。
是啊，唐家在T市隻手遮天，想嫁給唐祁的人更是數不勝數。她一個無權無勢，被鉅額醫療費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小人物算的了甚麼呢？
最初的甜蜜只剩下恨與怨，江冉不明白，當初是唐祁率先棄她，現在又爲甚麼以子瑜爲籌碼百般折磨她。
明明是唐祁拋出了交易，只要她留在他身邊，他就願意出手救子瑜。
可現在呢，現在又是爲甚麼。看她卑躬屈膝的樣子，故意折辱，難道就能讓他感到痛快嗎？
江冉有些怔愣的緩緩鬆開手，老天怎麼都不給她留一點活路啊。
“好……我，我知道了。”她這麼說着，踉蹌着退後兩步，心如死灰的往外走去。
“五年，一千萬。”唐祁突然開口，有幾分譏諷，“做不做？”
五年，一千萬？江冉腳步一頓，怔怔的回頭看唐祁。半響沒有反應過來甚麼意思。包養嗎？
一千萬確實是很多了。可是——江冉咬緊下脣，人這一生，能有幾個五年呢？一想起來，都是漫長的難以忍受下去的時光啊。她現在正是最美好的年紀啊，五年之後，她還剩下甚麼呢？
“看來是不願意了。”唐祁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語氣低冷刻薄，他說：“李媽，送客。”
不，她需要這一千萬，她要救子瑜啊！
“我願意！”江冉連忙說着，緊緊握着的拳頭，連青筋都有些微微暴起。深吸一口氣，她說：“我願意，只要能救子瑜……我甚麼都願意！”
來之前她不就做好這樣的準備了嗎，既然唐祁給了他機會，不管是怎樣的磨難亦或是屈辱，爲了子瑜，她都只能忍受着。
她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啊。
五年又怎麼了呢，只要能救子瑜，甚麼都不重要了吧。
江冉說着，緩緩閉上眼，“求你，救子瑜。”
子瑜，又是蘇子瑜。
唐祁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像是極力在壓制着滔天怒氣。她已經到爲了他，連自己最看重的尊嚴都不要的地步了嗎？！
他幾步走到她的身邊，抓着她的手腕，把她用力地往後一甩，就將她抵在身後的牆壁上。
江冉疼的倒吸一口冷氣，還不等她回過神來，她又聽到他刻薄低冷的聲音，他說：“可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不是很願意的樣子？”
這是江冉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唐祁，明明立體精緻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一絲起伏，可就是莫名的讓人感覺到了他從體內透露出的陰寒怒氣，令人顫慄。
他在生氣，可她不知道他爲甚麼生氣。
“不。”江冉搖着頭，不知道怎麼的，連指尖都忍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她說：“我……願意的，我願意的。求你，救救他。”
唐祁掰過江冉的臉，強迫她看着他，聲音冷像是藏了冰一樣。她聽見他說：“那你知不知道，做情人，首先要做的是甚麼？”
首先……要做的。江冉眨了眨眼，怔愣的看着他，“我，我……”
還不等她說出些甚麼來，唐祁的脣就覆了上來，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貪婪地攫取着屬於她的氣息，用力地探索過每一個角落。
江冉不是第一次和他接吻，但確實是第一次如此深吻，卻沒有想象中的甜蜜幸福的感覺，他報復性的凌辱，近乎啃咬。痛疼將恐懼無限放大，她被壓在冰涼的牆上，一瞬間，好像連心都落入了冰窖。
可她不能推開他，她沒有資格推開他。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的。即使，被這般凌辱。
看着她害怕的摸樣，唐祁不由冷笑一聲。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脣落在下巴上，他抬起她惶恐的臉，嗤笑道：“怎麼，害怕了嗎？那需不需要我給你一個反悔的機會？”
要，怎麼不要。誰會想喪失尊嚴淪爲別人的玩物呢。江冉死死的咬住下脣，生怕自己一開口說的就是唐祁你放過我吧。
她撇開頭不去看他，半響才說：“我……不害怕。”
明明只是簡單的四個字而已，說出來，卻艱難像是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這是最後的機會啊，救子瑜唯一的機會了啊。她沒有選擇。
“當真？”唐祁說着，大手探進衣服覆上她的腰，引起一片戰慄。然後她聽見他說：“這可是你最後一次後悔的機會，你可好好想清楚。”
“我……”江冉死死的閉着眼，努力無視掉唐祁帶給她的恐懼感，大聲說：“我不害怕……我不後悔！”
最後那句話，她幾近是大喊出來的，也不知道是說着唐祁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
男人突然鬆開了她，然後靠坐到沙發上，鬆了領口的兩顆釦子，他甚至都沒看江冉一眼，冷聲丟了句，“洗乾淨點。”
江冉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可她只能聽唐祁的。
......
江冉拖着步子朝唐祁走去，儘量去忽視男人那帶着譏諷的眼神。
忽而，她整個人被扯了過去。江冉只覺得一陣涼意，原本裹在身上的浴袍被唐祁用力一扯，如破布一般離體而去。
這樣近乎赤裸的站在一個男人面前，江冉只覺得自己像是失去了所有屏障，害怕的連腳趾都有些微微蜷縮起來。她用力的咬着下脣，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