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良久,終於無奈接受了這個現實。
一番波折回到了學校宿舍,這個時間點舍友都在酣睡,倒是我上鋪的曾威沒在。
曾威是個花花公子,喜歡在外邊玩,經常夜不歸宿。
我隨便洗漱了一下,便一頭紮在牀上,昨晚一通折騰,我真的是太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感覺到有人推開了宿舍的門,慢慢的走了進來。
腳步聲在我的牀邊停下,然後爬上了二鋪,我心想應該是曾威。
曾威上了牀,一直在搖晃,我罵了一聲,嘟囔了幾句又睡着了。
忽然我又覺得鼻尖有點瘙癢,就像是有人用毛髮挑弄我的鼻子,我迷迷糊糊的揮手一掃,“傻逼威,你別鬧,小心爹爹給你一頓愛的毒打。”
這一罵,瘙癢果然停止了,但緊接着,一隻冰涼的手突然伸進了我的衣服裏,一把抓在我的胸口上。
手真的像冰塊一樣,一下子把我冰醒了。
我猛地坐了起來,掀開衣服一看,胸口上竟然有個清晰的巴掌印,很小巧,不像是男人的手。
“傻逼威,你非讓我睡不好覺是吧?”我氣沖沖爬上二鋪。
但是傻眼了,二鋪根本沒人。
這時我才驚醒,不僅我的二鋪,整個宿舍就剩下了我一個人,宿舍的門是打開的,外面已經是黃昏。
周圍安靜的嚇人。
我顫抖着拿出手機,給曾威打了一個電話。
“阿威,你剛剛是不是回過宿舍?”
“我回宿舍幹甚麼?我剛把一個妹紙泡到手,陪她一天了,今晚約她看電影,爭取全壘打……”曾威在電話那頭喋喋不休,可我已經聽不進去了。
如果不是曾威,那剛剛捉弄我的是誰?
砰得一聲巨響,宿舍的門被重重的關上,嚇得我差點原地起飛。
宿舍我已經不能待了。
我甚至顧不得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就奪門而逃。
剛剛我睡着的時候,是不是有甚麼東西趴在牀板上,頭髮正好夠到的的鼻樑,然後這個東西還摸到了我的胸口上,留下一個手印。
我越想越害怕。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去找那個男人,只有他能救我。
等我來到小區門前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整個小區只有保安亭亮着燈,黑暗你籠罩在小區的頭頂上,一股說不出的陰森。
就在我糾結怎麼找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就忽然看見不遠處的路牙上,睡着一個人。
走進了一看,果然是那個男人,在路燈昏暗的光下,他在地上鋪了一張席子,人呈大字睡得正香。
詭異的是,席子的周圍,一個小旋風裹挾着枯樹葉,不斷圍着男人打轉。
“別鬧!”男人不耐煩的一揮手,小旋風頓時消失了。
他正好抬眼看到我,一下子坐了起來。
“來這麼早幹甚麼?”男人一副沒睡夠的模樣。
“再不來,我就沒命了。”我將宿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男人。
聽完後,他擰着下巴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奇怪,既然找你,爲甚麼不對你下手呢?”
男人的目光審視着我,這讓我百般不適。
“事好像有點棘手了。”
“啊?大師,你別嚇我啊!我該怎麼辦?”我一下子就慌了。
“選時不如撞時!現在就去444,只要把那個東西抓住,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那該怎麼抓呢?”
男人嘴角一勾,在我的耳邊一通教導,聽完我的腿都軟了。
“大師,這要是一個失誤就要沒命的。”我心裏苦,但沒法說。
“有我在你怕甚麼?去不去?不去就回去等死,我也懶得救你。”男人一揮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別別別,我去!”現在我是騎虎難下,不去必死,去了還有點機會。
但男人說的辦法,比我昨晚守靈還危險。
我們一起走進了小區,爲了緩解緊張的情緒,我一直在找話題。
“大師,你叫甚麼啊?”
“張度,我家老頭子說,做人應該張弛有度。”
“聽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恩!北方來的!”
……
我看張度飽經風霜的樣子,估計這次南下吃了不少苦頭,一個有本事的,怎麼活成了乞丐的模樣。
就在我們你一言我一句時,已經來到了第七單元樓下。
“東西你拿着,記住我說的關鍵,別犯渾!”張度將東西塞到我的手裏。
我艱難的嚥了咽口水,然後一步三回頭的走向第七單元的電梯。
張度留在樓下,我要一個人上去。張度的說法是,那玩意要是見着他,肯定就不敢出來了。
所以我必須當這個誘餌。
電梯停在一樓,叮的一聲打開了,我走進去。應該是很少人用的緣故,裏面滿是機油味,很嗆鼻子,而且沒裝空調,很悶。
突然,電梯升到三樓的時候停了,叮的一聲打開,外面卻沒有人。
我心裏有點發毛,看着黝黑的三樓走道,我忍不住伸出頭去看了一眼,聲控燈全滅,一片死寂。
我馬上縮了回來,瘋狂按關門的按鈕。
就在電梯門要關上的時候,又像是感應到了甚麼東西,重新打開了。
“走樓梯!”這個念頭瞬間在我的腦海中冒出。
可沒等我邁步,電梯門卻用一種異於正常的速度,砰的一聲關上了。
這次直達四樓,門打開的瞬間,我就猛衝了出來,根本不敢回頭看洞開的電梯門。
一口氣跑到444門前,我依然驚魂未定,總覺得身後跟着甚麼東西。
周圍太安靜了,我看着電梯的方向,壓抑的有點喘不過氣來。
緩了好一會,我才稍稍平靜,目光落在444的房門上。
“纔剛死裏逃生,又回來了。”我伸出去開門的手,都在發顫。
門吱呀一聲,很突兀也很響,裏面撲騰出來的冷氣,不減昨晚。
明明裏面沒裝空調,卻冷得讓人發顫。
房子裏很暗,我找到電箱,打開電閘,裏面的電路沒有一點反應,應該是哪裏燒了。
我一咬牙,直接衝進大廳,人死卵朝天,怕個球啊!
按照張度的吩咐,我將所有的扎紙人都找出來,聚集在大廳內,一把火燒了。
濃煙有點嗆鼻子,升騰起來的火光驅散了周圍的黑暗,但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依然影影綽綽,主臥的門口,好像站着一個身穿白色衣服的人。
我強迫自己低下頭,不去看就不會胡思亂想。
火勢漸漸弱了下去,但空氣裏突然出現一股氣流,輕輕的掠過我的手臂,再到我的臉頰,就像是一隻輕柔的手……
這種感覺太清晰了,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但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在火光消失的瞬間,主臥的白色身影動了,好像離我更近了一點。
“幻覺!肯定是幻覺!”
我趕緊拿出張度給的東西。
一個空瓷碗,三支香,兩根筷子,一點生米。
生米放在碗裏,香插在米上,我一手一根筷子,然後輕輕的敲碗。
清脆的敲碗聲在444裏面響起,單一且詭異。
砰得一聲,旁邊的櫃子猛然震了一下,嚇得我手一抖,筷子差點沒拿穩。
我驚恐萬分的掃視着周圍,額頭的汗水不斷的流向眼睛裏,火辣辣的疼。
身後的門是打開的,這次我學聰明瞭。
我回頭看了一眼,443的大門緊閉着,我的心驟然一緊,這真的是個鬼地方啊!
我心有餘悸的回頭,突然看到!那個白色的身影竟然已經來到次臥的門口,它的身後好像還有很多黑乎乎的人頭。
我觸電一般停止的所有動作,死死的盯着那個人影,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你記着,當你看到甚麼不尋常的東西,就掀了那個碗,然後跑,頭也不回的跑。”
腦海中響起張度的話,我緩緩低眉,把手伸向那個瓷碗。
就在手接觸到碗的瞬間,我的面前出現了一雙穿着紅色布鞋的腳……
如果我腦海中的尖叫可以放大出來的話,估計整棟樓都會被震碎。
在掀翻碗的瞬間,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轉身向大門口瘋跑。
時間好像被放慢了一樣,敞開的大門突然受到一股莫名力量的牽引,在我的絕望吶喊聲中,猛地閉合!
“我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