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都在裏面學了甚麼

“是啊,”蘇梅重重點頭,“多虧了陽兒,是他給我治好的。”

劉強當即翻了個白眼,“呵,真是一個比一個能吹!”

“嘔——嘔!”

就在這時,剛纔還嘲諷着蘇陽的鄰牀病友突然乾嘔了兩聲。

他艱難地弓起身子,臉色很快青紫起來。

“爸!你怎麼了?爸!”病人家屬連忙將劉強拽了過去,“劉院長,快救救我爸!”

“這是羊羔瘋犯了麼?”劉強有些摸不着頭腦。

病人家屬連忙搖頭,“我爸沒有羊羔瘋啊。”

“會不會是最近才得的病?”劉強看着病人情況不妙,有些急了。

“呵,劉強,就你這樣還當院長呢。癲癇,也就是你們說的羊羔瘋發作,症見全身強直及陣攣性痙攣,伴隨舌咬傷、口吐白沫。況且癲癇患病率隨着年齡增長而降低,這位病人沒有癲癇史,他這症狀也不是犯癲癇。”

蘇陽在一旁實在看不過眼,便給劉強補了一課。

“你住嘴,這有你說話的份兒嗎?別耽誤我救治病人。”

劉強一通手忙腳亂,各種急救手法都用上後,病人的臉被憋得更加青紫,眼看着奄奄一息。

“不行,估計是被嘔吐物堵住了氣管,必須立即送到急救室做切開手術!”劉強擦了把額頭的汗,示意將病人送到手術室。

“好,我這就去推手術牀過來。”焦急的病人家屬趕緊跑去推手術牀。

而那名老人顏面青紫腫脹,頸靜脈怒張,呼吸已經越發淺慢,眼神都快失去了焦點。

“乾嘔後呼吸困難,口脣、顏面青紫,呼吸道阻塞有幾分鐘了,他現在這樣的情況,隨時會停止心跳,沒等你把人送上手術檯,他恐怕就窒息而亡了。”

蘇陽說着來到牀前,左手把老人拽得半坐,右手猛地拍在老人單薄的脊背上,“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屋內的人跟着神情大變。

“你懂甚麼,”劉強正要反駁蘇陽,見蘇陽竟然動手,大聲厲叱,“蘇陽,你到底想幹嘛!”

“不要亂動我爸!”留守的病人家屬急道。他們雖然看蘇陽說得似乎有理有據,但畢竟也知道蘇陽不是醫生,而且剛出獄,此刻見蘇陽竟然直接上手,急紅了眼。

蘇梅和葉薇也跟着擔心地異口同聲,“小陽/哥,別亂管閒事,快回來!”

葉立德則冷哼了聲,“哼,就愛出風頭!”又和衆人說道,“你們都看見了啊,是他動的手,病人要是有甚麼事,可不是我的責任!”

質疑聲不絕於耳,蘇陽並不爲所動,而是右手雙指微攏並起,以巧勁兒點在了老人乾癟的喉結下方。

隨着他指勁兒落下,被憋得臉色青紫的老人喉頭古怪響了聲,“咕——嘰!”

蘇陽這才安心舒了口氣,將老人交給一旁的病人家屬,“扶好他,等一會兒要吐。”

留守的病人家屬將信將疑地扶着老人,正準備責罵蘇陽胡鬧,老人就難受地垂頭下來,“嘔——!”

隨着乾嘔聲,一團暗紅色的血塊自老人口中吐出,掉入牀邊的痰盂內。

“爸,你是不是好受多了?”病人家屬擔心地問着,老人虛弱躺回到牀上,艱難擠出幾個字,“能……能呼吸……了……冷……好冷……”

看到老人狀況緩和了些,蘇梅和葉薇這才長舒了口氣,將提到嗓子眼的心穩穩放在肚裏。

病人家屬也尷尬地向蘇陽道了聲謝。

蘇陽卻看着老人,微微皺着眉頭,方纔他接觸到老人時,察覺到老人的體溫很高,現在又見老人喊冷,還有些打寒戰,皮膚也有異常,難道……

而這邊的劉強,一見蘇陽竟然真的把病人弄好了,不由得有些驚異。

想到自己剛纔手忙腳亂,而蘇陽兩下就搞定了,剛纔自己還當面推卸責任,這不是打臉麼。

作爲一個院長,竟然被一個沒學過醫的小子打了臉,劉強心生嫉恨,不滿冷哼了聲,嘴硬道:“哼,瞎貓碰上死耗子,早晚要出事。”

蘇陽淡然看向劉強:“我會不會出事不勞你操心,我看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如果我猜得不錯,這位老人家很可能是患了敗血症。”

“你懂甚麼叫敗血症麼?不要以爲你弄出了一口血痰,就是神醫了。剛蹲號子出來的人,少在我面前裝蒜!”劉強嘴裏這麼說,心裏卻有些發虛。

病牀上的老人體溫燙手卻喊冷,可見皮膚上佈滿了紅疹斑點,眼底和鼻粘膜有蛛網狀出血……

這些症狀累積到一起,確實跟敗血症的典型症狀相似。

再加上前天才爲老人做了臭氧洗血,劉強的心一顫,立即想起不久前的兩起醫療事故來。

他眼神發虛的看向蘇陽,總覺得蘇陽眼神太過犀利,似乎早已經洞悉了一切。

“咳咳,”劉強有些不自然地乾咳兩聲,衝蘇陽尷尬地笑了下,“那甚麼,蘇陽,你剛纔不說要帶你爸出院麼?趁着天色還早,趕緊走吧。”

剛纔劉強還怒不可遏,這會兒語氣卻沒有那麼強硬了,令葉薇心生疑惑。

蘇陽卻早已經看明白了一切,他也不準備多說甚麼,背起葉立德就朝門口走去,“是,我們現在就走。”

葉薇連忙跟了上去,“哥,咱們還欠着醫院錢呢。”

劉強卻沒有再阻攔,生怕蘇陽會繼續留下來似的,“哎呀,我們之前可是多年的同窗,那點錢咱就不計較了,等你們有錢了再還就行。”

蘇陽冷着臉,沒有再搭理劉強。

蘇梅急得直搓手,“陽兒啊,你爸偏癱了這麼久,真的能出院回家?”

“能,媽,你相信我。”蘇陽點了下頭,揹着葉立德大步走出病房。

靠在蘇陽背上的葉立德也沒有再提出反對,任由蘇陽揹着,眯着眼似乎在想些甚麼。

等一家四口出了醫院,葉立德才沉聲問着蘇陽,“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老白是敗血症?”

蘇陽愣了下,想到老白可能就是剛纔病牀上險些窒息的老人,輕輕點了下頭,“嗯。”

“老白來之前,有位病友跟他症狀很像,第二天就死了。”葉立德低聲說着,突然想起蘇陽給老白看病時妻子的話,“你媽的眼睛,也是你治好的?”

蘇陽再次點頭,“嗯。”

葉立德渾濁的眼睛眨了下,問出心裏的疑惑,“這兩年,你都在監獄裏學了甚麼?”

“我……”蘇陽頓了下,眼裏有道鋒芒一閃而逝,隨意搪塞道,“哎,爸,你就別問這麼多了。”

見蘇陽並不打算多說,葉立德也就沒再繼續問下去,只是心裏有些疑惑。

蘇陽是他看着長大的,這小子性格桀驁不馴,根本就是個刺兒頭,不然當年也不會捅傷人被丟進號子裏。

記得當時蘇陽被判了好幾年,卻只用了兩年就出來,貌似還學了些本事。

不然也不可能只憑着幾根銀針,就治好了蘇梅的眼睛,要知道那可是醫生都束手無策的眼疾。

可事實就這麼擺在眼前,不信也不行,所以剛纔蘇陽揹走葉立德時,他並沒有再繼續出聲阻止。

難道監獄裏這麼臥龍藏虎,短短的兩年時間,就能令人脫胎換骨?

葉立德眼角的餘光掃過蘇陽的脖子根兒,那裏有塊小拇指大的蝶形胎記,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看着這塊熟悉的胎記,葉立德微微嘆了口氣,眼前閃過被封存的陳年舊事。

其實葉立德並不討厭蘇陽,只是他比蘇梅看得清楚些,知道遲早有一天,蘇陽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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