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能治?

葉立德眼神複雜地低下頭,任由蘇陽繼續揹着自己,一路都沒有再出聲。

蘇陽大步流星揹着葉立德回到活動房,把他小心放在掉漆的靠背椅上,彎腰蹲了下來,“爸,把手伸過來,我給你好好看看。”

葉立德猶豫了下,還是把手伸到蘇陽面前。

這是雙青筋遍佈的手,上面佈滿了滄桑的褶皺,和歲月留下的老繭。

蘇陽仔細看了下葉立德伸不開的左手,又捏了下他那條拖拉的左腿,站起身來到葉立德身後,“爸,你只是血脈不通,問題不是很大,把上衣脫了。“

葉立德有些不敢相信,“能治?”

“怎麼不能?我的眼睛都被小陌治好了呢!讓你脫你就脫,別那麼多廢話。”蘇梅走進屋內,麻利幫葉立德脫下衣服。

蘇陽從布包內捏出銀針,分別斜刺入葉立德的肩三針和手三里,然後直刺內關、合谷、八邪。

他的動作很快,一晃眼的功夫,葉立德身上已經刺了十幾根銀針。

“媽,幫我爸脫掉鞋襪。小薇,去多找些艾葉過來。”蘇陽說着,蹲下來捏住葉立德的左腳,逐一深刺八風穴位。

“嘶,”葉立德倒抽了口冷氣,“有點疼。”

“疼就對了。”蘇陽自信地笑了,葉薇這時端了盆陳年艾葉走過來,“哥,這是家裏用來防蟲的,還能用麼?“

“能,”蘇陽接過盆子放在葉立德腳底,伸手將艾葉揉碎,這才引燃了那些艾絨。

“爸,你把腳放這兒炙烤半個小時,等渾身出汗就可以了。”

葉立德懷疑地看着身上刺着的銀針,“就這些,能根治我的偏癱?”

蘇陽緩緩搖頭,“恐怕不行,你偏癱的久了,至少得扎三次才能徹底根治。”

“這真能靠譜?”葉立德腳下烤着火,身上刺着銀針,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必須靠譜,沒看我已經好了麼?”蘇梅橫了葉立德一眼,這才扭頭衝蘇陽笑起來,“折騰了這麼久,也該餓了,媽做了你最愛喫的手擀麪,快過來喫。”

“好嘞!”蘇陽對喫的不怎麼講究,最愛喫的就是媽媽做的手擀麪,說起來已經兩年沒喫過了。

他洗了下手,葉薇已經將熱騰騰的手擀麪端了過來。

翠綠的蔥花飄在細軟的手擀麪上,旁邊還臥着枚荷包蛋,香氣撲鼻,瞬間勾起了蘇陽的食慾。

等蘇陽一碗麪喫完,葉立德仍在用艾絨灸烤着左腳,額頭和鼻尖都隱約滲出了汗珠。

他並不怎麼相信鍼灸有用,不過還是願意去嘗試,萬一真給治好了呢?

蘇陽扒了一大碗手擀麪,又跟葉薇閒聊了會兒,轉眼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應該差不多了。”蘇陽說着,把銀針按照刺入時的順序收回,然後端走了葉立德腳下的艾火盆,“爸,你試着走走。”

葉立德之前中風,偏了左邊的身子,不光左手伸不開,走路也得拖着僵硬的左腿。

他最痛恨自己拖着腿走路,卻又期待真能被鍼灸灸好,矛盾着往前邁開步子。

等葉立德走了幾步,臉色由原先的凝重瞬間變得狂喜起來。

他之前覺得左腿像石膏一樣,又硬又沉,這會兒膝蓋居然能夠打彎了!

“怎麼樣?”蘇梅關切地問着,畢竟跟葉立德是二十多年的夫妻。

“好像真的有效,”葉立德欣喜地指着自己的左腿,“你看,我的膝蓋能打彎啦!”

蘇梅高興極了,一巴掌拍在蘇陽背上,“行啊你小子,真的長本事了!”

“還要再鍼灸兩次,才能驅散我爸體內凝滯的血液,徹底根治他的偏癱。”蘇陽並不像蘇梅和葉立德那麼喜出望外,這一切都早在他意料之中。

葉薇佩服地看着蘇陽,“哥,你回來真好,一下就給爸媽看好了病!”

蘇陽自信笑道,“這些都不是事,我還要把咱們家的房子給要回來,然後掙錢給你買漂亮衣服。”

“我看行,我哥有這個本事!”葉薇滿眼崇拜,轉身走向裏間,“我去給你騰地方,今晚我跟咱媽睡一塊兒,你跟爸擠擠。”

他們暫住着的活動房有三間,左右臥室被蘇梅和葉薇住着,正中間則充當廚房和客廳。

原本她們母女倆住時還不擁擠,這會兒蘇陽和葉立德回來,就有些住不下了。

蘇陽連忙拽住葉薇,“不用,你不用給我騰地方,家裏有沒有摺疊牀?我先遷就一晚上。”

“那可不行,在家怎麼能遷就呢?總不能明晚還讓你睡摺疊牀吧?”蘇梅哪裏捨得委屈蘇陽,揮手讓葉薇趕緊去收拾,“就按你剛纔說的,把房間給整整。”

“真不用,媽,”蘇陽只好再拽住蘇梅,“我就遷就這一晚上,明天咱們就不會住在這兒了。”

“不住這兒咱們住哪兒?”蘇梅滿臉疑惑,看向蘇陽時眼裏有幾分歉疚,“都是媽沒本事,害得你回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媽,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們纔對,以後再也不會了。”蘇陽目光沉穩看向蘇梅,“相信我,明天我三叔就會求着咱們搬回去的。”

“這怎麼可能,整條街上誰不知道你三叔?那是雁過拔毛的鐵公雞!”蘇梅根本不用想,就連連搖頭。

葉立德跟着不信,“是啊,小三的脾氣我最清楚,進了他手裏的東西,根本不可能往外吐!”

“媽,爸,你們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好了。現在已經很晚了,咱們先湊合着住一宿,有事明天再說。”蘇陽說着,故意打了個呵欠。

看到蘇陽是真困了,蘇梅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

她只好按照蘇陽的意思,給他拎來了單人摺疊牀,支在了那張脫漆的靠背椅旁邊。

沒辦法,屋裏的空間就這麼大點,實在沒有多餘的地方放牀。

等一家人都各自進了臥房,蘇陽才倒在那張鋪好被褥的摺疊牀上。

外面靜悄悄的,蘇陽從口袋裏摸出枚有些泛色地精緻懷錶,單手打開,裏面赫然跳出張少女的照片來。

說是少女,其實看上去也就是才十二三歲的女孩,眼若秋水,粉面桃花,卻不是蘇陽的妹妹葉薇。

蘇陽注視着那張小相片,低聲喃喃,“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就會幫你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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