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龔家有女,少有心疾。

太師遍尋名醫無果,後遇遊方術士,得一偏方,需取一名與其同年且陰曆陰時出生的女子心肝作藥引,藥到方可根除,太師深信之,遂着人打探。

不久,下人帶回一落榜書生。

觀這書生,眉清目秀,淵渟嶽峙,好一個俊才的少年郎。

書生言,其妹正是陰時陰曆所生,且與龔千金同年。

“舍妹”,卻是自己過門尚不足三月的妻子,沈家千金,沈羨魚。

太師即刻許諾,只要能救小女,便讓他成爲太師傅的乘龍快婿,入駐文淵閣,官從五品,他日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一面是景秀前程,一面是恩愛的妻子。

書生沉吟許久,終於痛下決心,承諾,半月後,必將舍妹心肝奉來。

這纔有了,沈家滅族之禍。

縣衙堂下,馬臨淵言辭鑿鑿,猶如親見。

李鏡池無從抵賴,只是不解的問:“你怎知道的如此詳細?”

馬臨淵冷笑着反問:“難道你忘記了院長的女兒了?”

李景池一愣,卻是隻記得院長,倒不記得院長是否有過一個女兒。

堂下跪着的女子,緩緩抬起頭。沈羨魚臉上人皮僞裝掉落下來,竟是一張被大火焚燒後,面目全非的臉。

“李景池,你還記得我嗎?”她聲色俱厲,憤怒的猶如地獄裏的惡鬼。

李景池被嚇了一跳,驚恐的後退,腦海中卻逐漸拼湊其這女人的模樣來,她正是院長的女兒,顧南汐。

一段不堪的往事,也隨之被他記了起來。

李景池少負才名,然而家貧無以致學,好在容貌俱佳,得院長女兒顧南汐青睞。院長只一獨女,因此分外憐愛,可謂有求必應。

李景池雖有才名,卻不過是鄉野貧農間的誇誇其談而已,實則資質魯鈍,鄉試三輪也未能得中秀才,院長不忍,這才走了關係,向縣老爺要了個“秀才”的功名。

有了秀才功名在身,李景池方纔正式進入書院求學,

如此,便與女伴男裝的沈家千金相會,外貌出衆的他,自是一眼便被沈家千金看中。

李景池當時覺得,院長的能力只能讓他當個秀才,可若自己成了沈家女婿,不僅能夠繼承萬貫家財,還能借沈家的人脈,打通京城關係,說不定能入朝爲官,光宗耀祖。

於是,便起了攀附權貴的心思。

奈何,院長以功名相逼,若他敢做出對不起自己女兒的事,便要向沈府揭發他貪慕虛榮的醜陋嘴臉。

李景池大怒,說吾輩讀書人,當光明磊落,我尊您爲師爲父,您卻以如此小人心思來脅迫我,枉爲人師,當心遭到天譴。

只可惜,天譴遲遲不來,他覺得,既然天不懲你,那我就替天行道。

於是,次日午間,他先一步用M汗藥迷翻了院長和顧南汐,然後生起大火,在大火剛剛燃起時,他縱身跳入大河中,隨水飄下,被路過的沈羨魚所救。

此後,書院大火燒了三天,他在沈府裝病了三天,這纔有了,他的不在場證明。

只是天網恢恢,顧家小姐勝在年輕,M汗藥提前醒來,艱難爬出來時,臉已經毀了大半,後被陳景潤所救。

追悼會上,陳景潤揪住李景池脖頸,聲聲質問,並非空穴來風,只是當時無人肯信,且當時縣太老爺只是個代理知縣,出了名的見錢眼開,因此顧南汐的冤情只能暫時忍下。直到馬臨淵高中榜眼,謝絕留京任職,回到桃縣做了縣老爺,她纔敢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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