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的氣氛頓時低入谷底。
沈璟看着白念初從屋中取出一紙書信遞到他的眼前。
和離書。
沈璟的手暗暗攥拳：“你是心有不滿，才鬧這一出給本王看的？”
聲音裏沒有絲毫溫度。
白念初心中刺痛，閉上眼。
“臣妾沒有胡鬧，臣妾常年纏綿病榻，不能侍奉好公婆與王爺，何況臣妾嫁入府中七年未能爲王爺誕下子嗣，自認配不上靖安王妃的位置。”
語畢，她朝着沈璟叩首，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再出來時，肩上背的是早早收拾好的包裹。
沈璟拿着和離書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只知七年來白念初一直是如水的性子。
不管如何苛責她，她都溫柔地應着。
卻不知再好的脾氣，日復一日的傷害，也是會累的。
白念初不施粉黛，頭上只簪了根烏骨簪。
是兩人互表心意時他送的那根。
沈璟只覺得喉頭一澀，再回過神，白念初已是走遠了。
他追出了王府。
府外，白念初攔了一輛馬車。
“白念初，你爲何……”
白念初的動作一頓。
“顧小姐心細體貼，一定會代我照顧好王爺的。”
“王爺，保重。”
白念初上了馬車，絕塵而去。
沈璟站在府外，只覺得手上的書信有千鈞重。
原來她還是因爲他再娶心中有氣……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走，早早地就把和離書寫好了……
他將和離書攥得滿是褶皺。
“白念初…你有本事永遠別回來！”
他倒要看看，離了王府，這個女人還能怎麼活！
沈璟負氣折回府中。
路過老夫人的院中，聽到劉氏在屋中發火。
“連杯茶都沏不好，想燙死老身嗎！”
沈璟步入屋中，看到滿地碎屑。
丫鬟跪了一地。
老夫人怒道：“白念初呢！甚麼時辰了，還不來請安！”
沈璟皺眉，隨手點了個丫鬟：“你來說，怎麼惹老夫人生氣了。”
丫鬟戰戰兢兢：“過去都是王妃一早就來給老夫人沏茶，等老夫人睡醒，溫度味道都是剛好的。”
“如今王妃突然遲來，奴婢們沒有做過這件事，難免不和老夫人心意……”
劉氏氣惱地拄着柺杖敲地，嚷着：“昨日不過是說了她兩句，今日就負氣不來了嗎！”
“連婆婆都不孝順，這媳婦是不能要了！”
沈璟攥緊手中的和離書。
“……娘，白念初與本王和離，已經離府了。”
劉氏聽到這句話，卻是一愣。
但是很快，她高興地說：“和離好啊，她七年無出，還有甚麼臉待在王府！”
“她走了，思思過門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坐上王妃的位置，到時候再生兩個大胖小子，我兒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想起白念初臨行前的言語，沈璟只覺得這些話十分刺耳。
他不想再聽母親的絮叨，以上朝爲由告退了。
整一日，沈璟都泡在大理寺中。
到了夜晚，才風塵僕僕地回了府。
一進屋，他下意識地解開披風朝前遞去。
好久，無人將之接過。
“……白念初？”
他叫了一聲，無人回應。
抬頭向之前的位置看去，這次，沒有人等在那裏。
他看着漆黑冰冷的屋子，恍然間想起，白念初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