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牀,梳洗完畢,沈璟來到前廳,發現桌上早就擺好了早膳。
好像一切都沒有變,不過是走了一個叫白念初的人。
他坐到桌前,看着下人揭開湯盅,忍不住皺眉。
“這怎麼是甜湯?”
他向來不喜早間用甜湯,白念初在時,從未在菜式上出過錯。
小廝不甚惶恐。
“回王爺,這湯是顧小姐一早起來煲的,飯食都是顧小姐親手準備的。”
聽到這些話,沈璟神色複雜起來。
他嘆了口氣,擺擺手。
“知道了,你下去吧。”
屏退左右,他開始獨自用膳。
心中卻想着別的事。
豆爾饅首的面有點死……
花糕不如之前軟糯,白念初還會在裏面包棗泥……
這道銀葵花盒若是她做的,斷然不會做得這麼鹹……
炸糕太油又不易消化,她總說不適合早上喫,卻又因他喜歡每月偶爾做幾次。
一頓飯,他喫得心煩意亂。
不知爲何,總會想到白念初。
因爲粥不和胃口,到底沒有多喫幾口就離開了。
原以爲是白念初離不開王府,可自她離開,旁人不管怎麼做,都未能如她一般將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
府中丫鬟小廝婆子加起來足足幾十人,都抵不過一個白念初心細。
就連老夫人那裏,都不知因爲茶不和口摔了幾套茶具。
王府中整日裏吵吵鬧鬧的,沈璟只覺得頭大。
他回府的時間愈發晚了。
這一日,又是深夜。
路過書房,卻見燈亮。
窗邊有一道婀娜的身影。
他心中一動,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推門而入,下意識開口:“白念初,你……”
那身影從書架後轉出,打散了他都沒有察覺到的一絲期待。
連聲音都冷了:“怎麼是你。”
顧思思抱着書,巧笑着說:“奴家看王爺日日辛勞,便自作主張,想爲王爺收拾一下書房。”
沈璟默然,走上前去,將顧思思手中的書抱過。
“你有孕在身,先去休息吧。”
不等顧思思回應,就對丫鬟吩咐道:“帶顧小姐去休息。”
人走後,沈璟在空蕩蕩的書房裏獨自收拾起書。
書的種類繁多,顧思思放錯了好些。
白念初在的時候,從不會犯這種錯誤。
他將錯位的書一本本拿下,物歸原處。
不知不覺,額上起了一層薄汗。
此前一直是白念初在幹這些事,沈璟不由得想,她是怎麼做到一個人將這裏收拾的井然有序的。
他將一本書從書架上拿下,意外抽出一本冊子。
翻開,是白念初的筆跡。
裏面詳細地記錄着書籍的分類和擺放位置。
從來沒有甚麼理所應當。
不過是經年累月、熟能生巧罷了。
又是一日,正在大理寺處理要務的沈璟忽地臉色一白。
少卿蘇子禪慌忙出門買了包子給他。
沈璟狼吞虎嚥。
蘇子禪嘖嘖稱奇:“你胃病又犯了?”
嚥了兩個包子,沈璟恍然。
他這胃病已經幾年沒犯了。
蘇子禪打趣:“惹嫂子生氣了?不給你做飯了?”
沈璟眼神暗了暗,隨口扯謊:“她回家省親了。”
他篤定她走不了幾日,等氣消了,就會回來。
她向來心軟,又怎會真的離去。
身邊的人久久不語,抬頭看去,蘇子禪神色僵硬。
不由疑道:“怎麼?”
蘇子禪驚詫地說:“五年前匈奴進犯,白將軍戍邊戰死,白夫人以身殉城,白家已是滿門忠烈……嫂子她,還省甚麼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