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目瞪口呆，手中的半個包子掉在地上。
“甚麼時候的事？”
“慶元十八年，二月的事。”
見他這樣，蘇子禪試探着問：“你不會…不知道吧。”
他下意識地說：“她從未與我說過，我……”
話到一半，卻說不出來了。
因爲他忽然想起，五年前老夫人的壽宴上，白家的家僕突然來訪，在廳外與白念初說了甚麼。
回來之後，白念初臉色慘白，雙眼發紅。
那時老夫人坐在宴會上怒道：“老身大壽，你哭喪個臉給誰看？”
她欲說甚麼，他卻將她攔住，不悅地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有甚麼事，過了今日再說吧。”
她看着他，神情哀慟。
卻只是說了一句：“好。”
可是那日之後，再也無人提起這事。
沈璟終於明白爲何那一年，皇帝親封白念初一品誥命。
而她卻是惶惶接下，終日愁容。
白念初是有機會說的……
是她太懂事，又或者是他，太不關心她了。
看着好友的模樣，蘇子禪暗自嘆息。
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你知道嗎，將軍府可就你這麼一個女婿了。”
白將軍此生只娶一妻，只生了兩女。
他的大女兒白鑰嫁給了江州知府，一年南方水患，知府爲救落水孩童殉職，她成了寡婦。
二女兒白念初則是嫁給了沈璟，只不過外界傳言，她也是寡婦。
不過是活寡……
現在看來真的不假。
沈璟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出大理寺的。
大雪紛飛，他一路走回了靖安王府。
王府門前，一道紅色的身影立在雪中。
飛雪中，沈璟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扯住女子纖細的手腕。
“白念初！你還敢回來！”
美人轉過身來，懷中抱着紅燈籠，巧笑嫣然。
“王爺，你瞧這燈籠怎麼掛纔好看呢？”
沈璟一怔，鬆開了顧思思的手。
再抬頭，卻見門頭上已是掛好了紅綢，就差兩盞燈籠。
他纔想起，等到開春，就是他和顧思思大婚的時候了。
一股尖銳的刺痛浮上心頭。
顧思思還在比劃。
“掛在這裏可好？王爺？”
沈璟已是滿臉不悅，劈手將燈籠從她手中拿下。
“時間還早，這麼急做甚麼。”
說着，竟是頭也不回地進了門。
留顧思思愣在雪中，暗暗攥緊了手。
府中張燈結綵，像極了白念初過門的那一日。
那晚喜房中，白念初仔細地將兩人的發編在一起。
笑着對他說：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
沈璟抱着紅燈籠，心煩意亂。
“冷月。”
暗衛出現在他身邊。
“王妃走了幾日了？”
“回王爺，半月有餘了。”
“可有音信？”
“回王爺，沒有。”
沈璟停在了空蕩蕩的院中。
他習慣了她的溫順，頭一回察覺到白念初也是有脾氣的。
這麼久了，她竟然連封信都不曾寄來。
獨寵七年，將她寵得無法無天了嗎？
沈璟不信白念初真狠得下心，既然將軍府已經沒人了，離了王府，她還有哪裏可以去！
早晚哭着回來求他！
心中鬱結的情緒無從發泄，沈璟抱着燈籠的手越發緊了。
正在這時，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小廝來報：“王爺！王妃來信了！”
手中的燈籠摔在了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