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無法擺脫的夢魘

黑暗,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陣陣寒氣從腳底蔓延至全身……

顧知漫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她只知道她要逃……

對,逃得遠遠的……

愣愣的望着眼前一片似乎要將她吞噬地方黑暗,顧知漫突然停下了腳步,逃?爲甚麼要逃?她究竟想要躲避甚麼呢?

眼前,似乎出現了一點亮光……

顧知漫走過去,眼前出現一座老舊的房屋,屋外,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女孩兒,小女孩的身旁站着一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他在和她說話,但她聽不清楚他們談話的內容了……

兩人說了沒幾句,小女孩兒便急匆匆的跑到大門邊上的花盆下面,從左邊數過來第三個花盆下拿出一把鑰匙……

打開門,警察牽着小女孩進屋,白雲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屋內,鬼使神差的跟着走了進去……

一分鐘的黑暗之後,屋子裏的突然亮起大燈,霎時的光明讓顧知漫感到眼珠一陣刺痛,她下意識的偏過頭揉了揉眼睛,卻見開燈後的警察沒有任何動作,他整個人身體僵硬,瞳孔放大、微張大嘴,一張臉寫滿了驚恐……

他慢慢抬起另一隻手臂,指着小女孩兒頭頂上方……

顧知漫順着他指的方向抬起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腳,腳踝的位置有一個鮮紅色的圓圈,紅得發黑的血從女人腳蜿蜒留下,正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

滴……滴滴……

顧知漫僵硬着抬起頭,那是一個被吊在電燈上的女人,女人穿着粉色的睡衣,脖子上的勒痕很深,女人慘白着一張臉,一雙圓滾滾的眼珠正盯着自己……

“啊——!!”

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劃破寧靜的寢室……

顧知漫猛地從牀上驚醒,毫無焦距的眼神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媽!媽!媽……”

“怎麼了?!怎麼了?!”

"知漫?你怎麼了?"

嘩啦一聲,牀簾被拉開,黃昭熙和葉冉跑到牀邊搖晃着還處於半夢半醒狀態的顧知漫。

顧知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從牀上坐起來,胸口劇烈的起伏着,鬢邊的長髮被汗水打溼貼在精緻慘白如紙的臉上。

“知漫,你沒事兒吧?”葉冉拍了拍顧知漫的肩膀,擔憂的問道。

"沒……沒事。”顧知漫緊緊的捏着被子,微微顫抖着搖了搖頭,用幾乎快要聽不到的聲音回答“只做了個噩夢……沒事……你們接着複習吧。"

兩人像是鬆了口氣,轉過身繼續看書。

顧知漫無措地抱着手臂,她知道,那並不是噩夢,是她記憶深處支離破碎的回憶。

顧知漫看了一眼手機,凌晨五點。

黃昭熙和葉冉都是顧知漫的舍友,現在是大二的期末,因爲明天早上就要考最難的大學物理,大家都正在通宵複習,整個宿舍燈火通明。這是她們宿舍每到期末的常態,臨時抱佛腳,而且屢試不爽。

顧知漫複習到三點半,才悄悄爬上牀小睡一會的,她扶着額頭,剛纔夢裏的片段還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好半天,顧知漫平復下心情,穿上外套從牀上爬下來,走到陽臺洗了把臉,那種壓抑感似乎好了一點。

坐回書桌前,顧知漫看着筆記本上那一堆看不懂的符號,心裏卻一直平靜不下來。

當年的事情始終是一個噩夢,明明已經忘記了,卻時不時會像剛纔那樣造訪她,想逃也逃不掉……

顧知漫使勁的搖搖頭,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事情,抓起一旁邊的一包餅乾撕開,一邊嚼着一邊投入繁雜的書海題海中……

第二天早上的天氣出奇的好,許久不見的暖陽讓整個校園顯得頗爲美好,只可惜這樣的好天氣,對於期末考在即的顧知漫來說,並不能起到任何振奮精神的作用。

考完物理,已經精疲力竭了,僅僅一個半小時的睡眠也近乎透支,從考場走出來。

教學樓下,一位穿着黑色西裝,手裏提着公文包的男人正站在樓道口,男人皮膚很白,高鼻樑,戴着一副細邊眼鏡,看起來溫文儒雅,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顧知漫,你還不走快點,你家陳燃學長在下面等得你花兒都快謝了。”前面的葉冉回過頭來看了顧知漫一眼,揚着下巴指了指樓道口。打趣地說。

“羨慕每天都有男朋友來接的人,而且還是我們學校的校草學長。”黃昭熙也回過頭來看向顧知漫,臉上三分羨慕七分委屈,“你說我怎麼就沒個男朋友呢?”

葉冉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哈哈大笑,“走吧走吧,化羨慕爲食慾,食堂走起!”說完朝顧知漫擺擺手,“顧知漫,我們先走啦,拜拜。”

“好,再見。”

顧知漫拐過樓道,一眼就看見了西裝筆挺的男人。

陳燃也看見了顧知漫,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陳燃,陳南。讀音很像吧?或許是因爲這一點,顧知漫才選擇了他。他和她已故的表哥實在是太像了,名字很像,性格也很像,一樣的溫柔如水,一樣地對她寵愛有加。

和陳燃在一起似乎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大一的時候在學生會認識,他是大三屆的學生會長。長得高,人很乾淨,眉清目秀,待人溫暖,連成績也是年年第一。這樣優秀的人卻先開口向自己表白,想必這是大部分女生都無法拒絕的事情。

陳燃是孤兒,顧知漫的父母則是在她五歲的那年去世了,從境遇上來說,他們也算是天作之合。

在一起已經有兩年時間,陳燃卻一點也沒變,除了對顧知漫數年如一日的溫暖以外,他的性格也依舊好強,聰明,雷厲風行。剛畢業一年就升到了部門總監,不僅深得老闆抬愛,就連顧知漫的養父也對陳燃格外滿意,甚至在沒見過兩次面之後,連他們的婚禮都被提上了議程。

或許陳燃在顧知漫的眼裏只是同類人,又或者,他真的很像她記憶裏的那個人,於顧知漫而言,他們也不過是相互取暖的關係。要說到感情,自從高中那件事情之後,顧知漫的荒漠裏似乎就不再盛開過玫瑰。

“剛從公司下班過來?”顧知漫快步走過去。

陳燃點頭,順勢接過顧知漫肩上的書包,又牽起她的手,"考的怎麼樣啊?看你這樣子,昨天一定又通宵複習了吧?"

顧知漫泄氣,"別提了,能及格我就謝天謝地了。"

陳燃臉上掛着淺淺的笑,"沒關係,回家讓伯父做一頓好喫的犒勞你一下。"

"對哦,今天要回爸爸那裏喫飯的。"聽到陳燃這麼說,顧知漫突然有了精神,纔想起來還是她自己打電話聲淚俱下的告訴爸爸期末過的有多慘,他才大發慈悲決定做一頓海鮮大餐來犒勞自己的。

"你看你這小腦子,一天到晚都裝些甚麼呀。"陳燃伸手揉了揉顧知漫的腦袋。

"對了,陳燃,今天幾號啊?"顧知漫突然想起甚麼,問道。

"6月26號啊,你真是複習傻了吧?連日子都不記得了。"

"6月26號……”顧知漫呢喃着,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傷痛,原來是6月26日,怪不會夢到當年的事情。

顧知漫抬起頭,聲音乾啞,“陳燃,回家之前先陪我去個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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